他自然是知道他的,這世間,有誰不知道他。
既然知道他,便知道了那個叫做蕭憐的女子是誰。
有人說她封了神,有人說她殉了情,原來她是去了九洲。
他早就該知道,她就是那個蕭憐,若是早知道,那邊明白,她心中所想的,到底是誰!
也自然知道了她口中的棠棠是誰。
風君楚踏上神都的大御碼頭,正值神皇大喪期滿,滿城盡去素縞。
逝者已矣,海國派來了新的神皇即將登基,一切歌舞昇平。
他的心頭卻是如被重重一擊。
在問得神皇寂滅後的陵寢所在後,風君楚便於夜深人靜之時,悄無聲息地來到梨棠的大墓前。
“梨棠,這麼隨便的名字,是他給你取的,還是她?”
他在她的墓前,按照父母祭奠子女的規矩,做完了全套,之後,筆直地立著,許久,一動不動。
“她那樣拼了命急著要出來,該是想見你最後一面,可我當時並不知道,如今知道,卻已經遲了。現在,我代她,在你的墓前祭奠,希望你不要怪她,她……她也是身不由己,她該是很疼你。”
風君楚,在梨棠的墓前,立了一整夜,天明時分,悄然離去。
——
三個月後,九洲的楚皇還朝,卻一病不起。
他從來沒有病得這麼重,身邊卻除了白淨淨,沒人敢靠近半步。
蕭憐在神龍臺中,悄無聲息,對他的訊息不聞不問,靜候那個時刻的到來。
雪婉瑜也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先行一步,自縊而亡。
風如烈當年一個妾室的遺腹子風臨軒,如今正值盛年,打著為父報仇、推翻暴君的名義,揭竿而起,在一群朝臣大將的簇擁下,逼宮廣和殿。
替風臨軒開門的,是白淨淨。
殺伐一生,到最後,風君楚的身邊,一個人,都沒有!
他此時已病入膏肓,形銷骨立,卻一身凜然雄風仍在,讓磨刀霍霍的風臨軒不敢上前半步。
“禪位,沒問題,但是,朕有個要求,你必須當著滿朝文武的面答應下來,如有違背,不但天誅地滅,不得好死,還會如朕一樣,斷子絕孫!”
風臨軒有些心裡沒底,“你總要說是什麼要求才行,若是有悖天理人倫,我一定不會答應!”
“放心!必不會辱沒了你的英名。”風君楚從御書案的暗格中,拿出一隻早已寫好二十年的聖旨,扔了下去,“照這個去辦。”
風臨軒拾起聖旨,展開看了一眼,當下唰地合攏,面露喜色,微微有些貪婪和猙獰,“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