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乎時間,只是害怕寂寞,害怕又變成一個人。
然而,立在他面前的昊元,在他頭頂,面上露出一抹冷酷到幾乎殘忍的微笑。
“雲極,還你。”
他說著,一隻手掌,放在方寸的頭頂心,而另一隻手,將那隻蝴蝶,輕輕一捏,便化作零星的光,盡碎。
方寸的狂怒還沒來得及爆發出來,一股強悍到無法言喻的力量,立時將他整個人穿透。
心悸,一種近似剝離般的痛苦,席捲全身。
等到昊元的手再次悠然抬起,斜睨了一眼方寸地上的影子,滿意道:“吾兒平身吧,從今日起,你的名字,就叫九幽。”
成了九幽的方寸,站起身來,茫然四顧,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他該是丟了很重要的東西,卻想不起來是什麼。
昊元慈愛道:“你這孩子,為了點雞毛蒜皮的事就跟父君鬧到如此田地,真是可惱,暫且將你發配出去,面壁思過,無詔不得歸。”
他害怕寂寞,害怕一個人,他就要用他最怕的事情來懲罰他。
嫡子只有一個,既然不能殺,那就一定要捏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一場叛亂,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鎮壓了下去。
圍困瀚天宮的魔物大部被關進混沌囚籠。
燦陽、煙荒因為跟著鬧事,又家世背景薄弱,恐受牽連,索性逃回了魔域。
雪薰、穹隆因著自己父神位高權重,出身高貴,免受波及,昊元為拉攏人心,只責成族長監督二人在家閉門清修萬載。
而方寸少君,則被神帝下旨,發配到神域之外的虛無中面壁思過。
離開神域的最後一刻,無人相送,方寸一臉漠然。
他並非將什麼都忘了,私創魔域,母神慘死,他放出魔物,將神域鬧得天翻地覆,這些事,他都記得。
既然昊元自以為將他的記憶全部抹殺去了,他就如他的意。
方寸慘淡清冷一笑,坦然跨出神域,這一方世界,他此生再也不想看到,更不想回來。
瀚天宮中,昊元身邊又有了新的寵姬,他把玩著女子柔軟的小手,沉吟道:“你以為你記得的,就是朕想讓你忘記的?滿心魔性,一身反骨,卻天真得可愛。”
女子聽不懂他在說什麼,一門心思扭著腰身撒嬌,“陛下,想什麼呢,不如給妾身腹中的神嗣取個名字吧。”
昊元回過神來,捏了捏她嫩得能掐出水的臉,“嬌豔美人,令朕流連忘返,就叫流連吧。”
美人嬌笑,“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