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段時間裡,石敬瑭透過多種渠道獲得了大量情報,所有的情報都指向同一個結論:範延光謀反。
範延光誅殺秘瓊,一方面是貪其財貨,更重要的一方面則是殺人滅口。
在誅殺秘瓊後,範延光召集了境內諸州刺史來魏州總部開會,傳達了脫離中央的會議精神,並且加緊招兵買馬、修葺城池。
石敬瑭為此憂心忡忡,找來桑維翰商議對策。
桑維翰指出:河東李克用與汴州朱溫拉鋸對抗幾十年,更加印證了“得魏博者得天下”的說法,莊宗、明宗均是先“入魏”,再“入汴”,最後才“入洛”。魏博倘若萌生異志,必須予以果斷而嚴厲的打壓,不管財政多麼吃緊、形勢多麼困難,千萬不能猶豫。
石敬瑭深以為然,那麼該如何應對呢?
在天福二年(937),那是一個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國的正中心畫了一個圈。
“汴州!”
桑維翰指出:汴州北控燕趙、南通江淮,水陸交匯,是全國物資中轉站,接通便利、物資豐富,且距魏州僅有三百里。如果魏州搞事情,那麼從汴州出發的大軍,頃刻之間就可抵達城下,讓魏州措手不及。
遷都汴州。這就是桑維翰給石敬瑭出的主意。
於是,石敬瑭在3月下達詔書,大意是說用以運輸的舟車在戰亂中受損嚴重,給本就緊張的運力帶來了更繁重的壓力,往首都洛陽饋運糧草物資,實在是勞民傷財,朕體恤民情,且“養士撫民,必從其宜便”,那麼哪裡“宜便”呢?汴州呀,這裡是物資集散地,原本就是將物資集中於此,再轉運到洛陽,那麼幹脆,朕就遷都汴州了。
“託以洛陽漕運有闕,東巡汴州。”皇上拖家帶口,又來汴州蹭飯了。
為了演得逼真,避免刺激範延光,石敬瑭還有模有樣地緊接著下了第二道詔書:沿途州府都聽著,凡是境內有名山大川、帝王陵廟、名臣祠墓的,地方上的一把手們必須攜領導班子全體成員,在十里之外跪迎,等朕來了,用盛大的祭祀儀式來祭告祈禱。
也許這又會被某些人解讀成石敬瑭講究排場,追求奢華。
一般情況下,在帝王本紀中,即便遇到這種皇帝的大型出遊,也多會記載說某某皇帝千叮嚀萬囑咐,告誡地方官員不要鋪張,不要驚擾百姓,不要驚動地面……唯獨這次,石敬瑭以詔書的形式明確了自己要招搖過市,要前呼後擁,要遠接高迎,要走走停停。
其真實原因就是演戲給範延光看,儘可能地讓範延光相信這只是一次蹭飯、旅遊,絕對不帶有任何政治目的,絕不針對第三方。
前文也埋了伏筆,某度等資料指責石敬瑭嫌棄洛陽宮殿破敗,就遷都到汴州,追求奢靡享受,紙醉金迷。石敬瑭遷都汴州的真實目的其實是針對範延光,為接下來的平定魏博做準備。
為了進一步安撫範延光,石敬瑭封範延光為臨清郡王,加食邑三千戶。
負責去魏州宣讀封賞詔書的使者回來,如實奏聞魏州見聞:範延光即將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