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宗,21歲,38歲;宦官;
連續八個皇帝之中,只有一個唐敬宗不是被宦官擁立的。雖然不是宦官擁立的,卻是被宦官弒殺的。
而且除了唐宣宗是37歲即位,活到50歲駕崩,其他皇帝的即位年齡也都是在10到20歲之間,壽命沒有一個活過41歲的。
亂世溫床,非常直觀。東漢的頂層危險來自外戚,而唐末的頂層危機則源於宦官。
唐朝的著名宦官仇士良,就曾對手下的小宦官們語重心長地說:“知道怎樣事奉天子嗎?不能讓天子閒下來,因為天子一閒下來,就要看書、看奏摺、就要見大臣、聽政見。要用遊戲奢靡讓他樂不思政,這樣大政才能落在我們頭上。”日後的很多宦官都將這位前輩的教導奉為行事準則,也因此走上了權力的巔峰。
26歲初登大寶的李溫,有著年輕人的血氣方剛,有著年輕人的澎湃激情,有抱負有理想。
眼前的大唐,已經出現中興之景象,然而,帝國巨輪之下也暗藏漩渦礁石。這是對舵手的嚴苛考驗,事關帝國命運。
年輕的李溫躊躇滿志,立志要將父親的事業發揚光大,使帝國重回開元、貞觀盛世。
就在他即位當年,挑戰來了。
浙東裘甫聚眾暴動。
裘甫,私鹽販子出身,最開始是聚集了五百饑民暴動,小勝官軍之後名望大震,鄰近的地痞流氓、無賴混混慕名來投,烏合之眾雲集,眾至數千人,賊勢浩大。
地方政府軍備廢弛,且現役士兵不滿三百人,只能緊急招募新兵。而負責徵兵的官吏卻收受賄賂,只招募來不到二百個老弱病殘。
於是,五百官軍與數千賊眾發生激戰。賊軍提前在三溪之北設下伏兵,更在上游偷偷地築壩蓄水,把水位降低到可以徒步蹚過,然後在三溪之南列陣。
前來鎮壓的官軍果然上了圈套,涉水追殺“潰逃”的賊軍。追到河心,賊軍決開水壩,大水洶湧而至,同時,伏兵殺出,把官軍包了餃子。官軍幾乎全軍覆沒,三位領兵主將全部壯烈殉國。
裘甫賊軍一戰成名,很快就發展到了三萬人馬。裘甫得意洋洋,自謂大唐官軍也不過爾爾,於是宣佈改元,建元“羅平”。小小的勝利已經讓裘甫做起了當皇帝的美夢。
浙東觀察使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趕緊向四鄰發出求援請求。鄰道共給他派來七百人的援兵。這七百援兵拿著超出標準十餘倍的津貼,還嫌少,不願賣命。
“我們人少,要用在刀刃上,怎麼能放在外城呢?應該集中力量保護地方最高領導嘛。”於是,七百援兵被安排在了內城府衙。
“我們人生地疏,需要你們本地將士做嚮導,在前面帶路。”而所謂本地將士,基本都是上次戰役的漏網之魚,一聽說讓他們頭前帶路,要麼就裝病臥床、要麼就假裝墜馬受傷、要麼就先要求升官升職……於是,七百援兵就有了拒絕上戰場的正當理由。
浙東觀察使請來的不是七百援兵,是七百個活祖宗。裘甫問題看來是無法地方解決了,只能奏請中央朝廷,搬請天兵天將。
長安皇城以內,唐懿宗召叢集臣,商議擇帥平亂。出乎意料的是,宰相夏侯孜沒有推薦武將,而是推薦了一名文官——王式。對此,夏侯孜的解釋是,浙東地區山高海遠,交通不便,宜於智取而非強攻。王式雖是儒官,卻在安南都護任上大放異彩,安服蠻夷,遠近聞名,讓他去浙東討賊,一定能夠馬到成功!
王式,家族顯赫,後文將做介紹,在此先不做展開。
安南,即今天的越南北部地區,當時是唐朝領土,南接諸蠻。這一地區天高皇帝遠,形勢複雜,地區分裂分子、叛亂分子蠢蠢欲動,時刻威脅著大唐的版圖完整。在王式到任前,這一地區已經長時間不向中央繳納貢賦了,情況非常不容樂觀。
王式剛柔並濟,以強硬態度鎮壓了分裂分子,維護了祖國的領土完整,捍衛了大唐主權;又積極改善與鄰近諸蠻的關係,緩和地區局勢。
諸蠻被大唐的國威震懾,又感恩於大唐的懷柔寬大,紛紛俯首稱臣,主動進貢納獻。大唐的南部邊陲得以鞏固。容管(今廣西)一帶也自此重新向中央輸納貢賦。
鎮撫安南,也成了王式人生的三大功績之一。
現在,王式就要立下第二個豐功偉績——平定裘甫叛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