廳長極為憤怒,盧昶提議,速戰速決,不給外國人拿這件事做文章的機會,馬上處決兩個罪犯。
廳長同意當天處決,而且正如盧昶的預料,廳長決定選擇性地對外公開案情,路人甲乙就是隨機選擇的,跟他們是不是賣國賊沒關係,路人丙是兇手原本就想殺害的人,李裕珏的動機是爭奪家產,他用錢收買了卞小山。
這案子最為精彩的犯案手法,我破解謎題的推理,可以登報公開,作為對我的獎賞。我如願以償。
中午,我等在警察局的大廳裡,眼睜睜看著兩具遍體鱗傷的屍體從下方的牢房裡抬出來,他們身上蒙著白布。前方開路去開車的警察告訴我,卞小山服毒自殺,李裕珏咬舌自盡。盧昶命令他們馬上把人拉到山上埋了。
說完他們就想走,我叫住他們,走上前,打算掀開白布驗明正身。
就在我的手碰觸白布的前一秒,盧昶的咳嗽聲從樓梯那邊傳來。我抬頭一看,盧昶又露出了猛獸一般的眼神,讓我不禁打了個寒噤。
我愣了幾秒,可是抬屍體的警察不會一直等我,他們必須要快速完成自己的工作,畢竟局長在那看著呢。他們快速越過我,朝外面走去。
就在那一秒,我大徹大悟,為什麼盧昶那麼堅決又那麼陰狠地恐嚇我,一定要讓我同意讓李裕珏為蘇采苓頂罪。原因是盧昶的死囚犯只有男人!能用來頂替幽靈殺手去送死的死囚只有男人!
戳穿盧昶嗎?我不是沒有想過。可就在我猶豫之際,院子裡載著兩具屍體的車已經發動。我問自己,戳穿盧昶對我有什麼好處嗎?我已經得到我想要的榮譽了,惹怒一頭猛獸,猛獸赴死之前便會跟我同歸於盡。
是的,我沒有理由多此一舉,帶著我的榮譽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就好。如果多生事端,也許到最後竹籃打水一場空。我不能太貪心。況且,我也不想害死盧昶,這個我曾經的朋友。
我回到家,收拾妥當行李,拿到了今晚出發的火車票,臨行前記錄下這最後一篇筆記,然後便要去尚城開啟我偵探生涯的新篇章,我對未來充滿憧憬。
其實我在北城的這最後一起案件可以說是皆大歡喜,三個,哦,是四個賣國賊死了,有情可原的真兇逃了,我作為偵探也賺了名聲,奉獻了精彩的推理。挺好。也許今晚我還會跟喬裝打扮後的李裕珏和卞小山乘坐同一輛火車呢。
可以想見,李裕珏不死,李兼濟也不必去黃泉路上陪他 ,卞小山不死,蘇采苓還可以跟相愛的男人廝守。李家終於擺脫了日本人的禁錮,脫離了罪惡的紅丸,得以重新開始,濟世救人。
這不是皆大歡喜是什麼?
這一次的系列案件精彩完美,犯案的人設計精巧,推理的我遇強則強。要說有什麼東西破壞了這一切的完美,那就是胡嘯的死。
說好的路人甲乙丙,死掉三個就夠了,可偏偏有個胡嘯混進來,他又跟“丁”扯不上關係,實在多餘。
不過說到底,破壞這個完美,製造這個路人丁的罪魁禍首其實是我,如果不是我質疑要把胡嘯這個壞蛋找過來旁聽推理,卞小山和李裕珏也就不必要殺死他。
我之所以找胡嘯來,本意是有他在,可以見證我的推理,讓那些人無法對我不利,也無法更改我的推理。沒想到非但沒能達成我的最初目的,還搞出了一個不該存在的路人丁,一個不符合條件的多餘死者。
希望盧昶他們能夠找到胡嘯跟“丁”的某種關聯,把他定義為路人丁。我相信只要肯找,哪怕是牽強了一些,也能找得到。畢竟胡嘯的關係網複雜,又是美國人的狗腿子。
沒辦法,我是個完美主義者,但願盧昶也是。
總之,我在北城的偵探故事到此為止,尚城,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