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川,你什麼意思?你想要三個?”盧昶憤怒地抓起我的衣領。
“事實是,蘇采苓殺了胡盼迎、李裕珏殺了胡嘯,他們都是殺人兇手,卞小山就更不必說了。放過那些罪過更小的配合者可以,但是讓我放過一個殺人兇手,你覺得這個要求合適嗎?”
我希望盧昶能自己收回這種念頭,不要鬧得太難看。除此之外,我沒有直接承認,也是因為我知道一旦我承認了自己想要上交三個兇手,盧昶當場會暴打我一頓,我打不過他,現場不好看,沒人勸架幫我,我會很丟人。
盧昶雙眼噴射怒火,“喬川,你說你不能登報認輸,放過所有人,我已經對你失望透頂。如果你執意要上交你所謂的片面的真相,展現你恃強凌弱欺軟怕硬的真相,我為曾經把你視作朋友感到恥辱!”
“如果我執意要這麼做呢?”我試探盧昶。說實話,當李裕珏承認他殺害了胡嘯的那一刻,我的確動了心思,把他這個殺人犯也送給法律制裁,不是頂替蘇采苓,而是多加他一個。多一個兇手,就多一份功勞,一份榮譽。
盧昶第一次對我露出那樣的表情,那樣的眼神,哪怕是之前讓我們一度決裂的案子,那一次,他也沒有露出這樣可怕的樣子。他就像一頭猛獸,齜著獠牙一般恫嚇我:“如果那樣,我會殺了你!”
我真的被嚇到了,這還是我認識的盧昶嗎?
“盧昶,你,你變了。”我往後退了一步,小聲說。
“沒錯,我已經不是原來的我,我已經找到了自己該走的路,而你,你跟我不是同路人,我看錯了你。幸好,我沒有試圖把你拉到我的路上並肩同行。”盧昶突然又慶幸地大笑。
我根本聽不到盧昶在說什麼,也沒心思去想他在說什麼。但我看得出,盧昶不像是衝動之下說的氣話,他真的有可能因為憤怒而殺了我。所以我別無選擇。
“好吧,幽靈殺手只有兩個,卞小山和李裕珏,卞小山殺了黨皓東,李裕珏殺了胡盼迎和李裕璞,他們倆互相配合,也只有他們倆互相配合。”我作結案陳詞。
盧昶轉向郜非凡,“郜先生,案發當晚給你送去牛奶的是一個男服務生,也就是李裕珏,對吧?”
郜非凡一愣,隨即點頭,“沒錯,是男的,是李裕珏。”
“很好,那麼這案子就這麼定了,誰也別再想更改什麼。”盧昶一錘定音。
我在震驚於盧昶的態度之後也有一絲疑慮,為什麼盧昶非要讓李裕珏去代替蘇采苓頂罪呢?莫非他也對蘇采苓有意思?還是這傢伙這時候還想著憐香惜玉?
這個疑慮一直從昨晚持續到今天中午。
今天凌晨,我才回到自己的家。是盧昶開車送我回來的,一路上,他都對我不理不睬。我知道,這一次我是真的失去這個朋友了。但我並不遺憾,我知道,我跟盧昶的確不是同路人。
反正我也要離開北城,跟這裡的一切說再見了。有沒有盧昶這個朋友,無所謂。
到了家,盧昶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問我:“相機和毛巾呢?”
“毛巾根本沒有染色,我那麼說是想要試探蘇采苓,細節決定成敗,她的細節做得不錯。至於相機嘛,明天一早,廳長自然會收到。但我會親自拜訪廳長,說證據是你讓我帶給他的。”我的意思是,功勞我們兩個人分,即使你跟我翻臉,我仍然記得你的好處,我已經仁至義盡。
盧昶沒理我,給我的最後一眼是一個白眼。
整個上午,我都在對廳長講述我的推理,盧昶在一旁,分我的功勞,卻不對我說一句話,全是對著廳長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