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昶話鋒一轉,狠狠吸了一下鼻子,把淚水忍回去,說:“關係大了。現在這間病房裡除了我跟我母親,還有一個人,是宋姨的親人,而且是至親。他早就知道宋姨之死的真相,這個人的復仇物件就是—師秀禾。”
一石激起千層浪,病房裡的驚呼聲接連響起,就連一向沉穩的楚夢君都張開嘴,久久忘記合上。
“你該不會說是胡法吧?胡法是宋姨的至親,得知宋姨之死的罪魁禍首是師秀禾,所以策劃了李宅的那場屠殺?但是卻殺了其他人,獨獨留下真正仇家活著?”我覺得盧昶的推理已經走上歧途,想要把他拉回來。
盧昶搖頭,“不是胡法,而是——阿織。”
“阿織?”師秀禾莫名其妙,“阿織是誰?”
楚夢君不敢置信地扭頭去看自己身後站著的女傭阿織,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盧昶解釋:“阿織是孤兒,宋姨收養了她,三年前,她們母女倆一起來北城找工作,宋姨去了我家照顧我母親,阿織進了蘇公館。”
我望著阿織,這張臉我還是有印象的,之前蘇公館的案子裡,我找所有人問話,阿織還告訴我走私珍珠項鍊的內幕。在我印象中,這就是個單純到可以把僱主的秘密告訴偵探的小姑娘啊。
難道盧昶今天特意把楚夢君叫來,其實就是為了讓阿織放鬆警惕,作為下人陪同過來?
此時阿織完全慌了神,急得就要哭出來,“什麼意思?你們在說什麼?怎麼就說到我了?我,我做錯什麼了嗎?”
“別裝了,”盧昶神色複雜,一半同情一半憤怒地對阿織說,“我既然這麼說,自然是已經查到了證據,你這樣否認是沒有用的.”
“哦,”阿織一拍腦袋,總算反應過來,後知後覺地問,“盧警長,你口中的宋姨,就是我的養母—宋增男?”
盧昶點頭,又無奈地苦笑,“你應該清楚,既然我都查到這個份上了,自然也就查出來宋增男的親生女兒是誰了吧?”
阿織臉色很難看,她的眼眶瞬間噙滿了淚水.
師秀禾不敢置信地望著阿織,這還是打從阿織進來,她第一次正眼去看這個不起眼的小姑娘,“你,是你在陷害栽贓我?為了宋姨的事?你,你誤會了,不是我!”
阿織莫名其妙地望著師秀禾,“我根本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要把我養母也扯進來,她跟什麼四方島的案子有什麼關係?什麼栽贓陷害?是你們在栽贓陷害我吧?就因為我是個下人,就因為我好欺負?”
“住口,”陶局長厲聲喝止阿織繼續哭訴,又命令盧昶,“你繼續說下去。”
“宋姨有四個親生女兒,一個兒子,一個養女,也就是你。宋姨的四個親生女兒都先後嫁人,其中二女兒8年前嫁到了北城,嫁給了一個教書先生。這女兒名叫朱麗英。”盧昶一邊說,目光一邊緩緩轉向胡法。
我的目光跟著盧昶一起轉向胡法,胡法的臉緊繃著,眼神閃躲,跟剛剛的自然放鬆截然相反,他極度緊張。
“盧昶,難道胡法當年失手打死的孕婦就是—朱麗英?”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
“宋姨為什麼要帶著養女阿織來北城打工?為的就是跟朱麗英的大女兒,也就是宋姨的外孫女團聚。七年前,朱麗英懷的是第二胎,她跟丈夫還有一個大女兒。朱麗英死後,父女倆相依為命,日子過得也非常悽苦。”盧昶的心情再次墜落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