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抬腿便要離開。卻聽得清卿在身後叫了一句:“右邊!”
之雨反應不及,右腳向前一踩,只覺得腳下軟綿綿輕飄飄,像是踩在了雲朵之上。流沙!李姑娘這才驟然反應過來,慌忙提氣,立住一腳輕功,讓自己不至下陷到黑暗的沙土之下。
雖是一時站住,可也覺得,腳下像是有什麼滑溜溜的東西流逝不停,不敢耽誤太久,趕忙一個後躍奔了回去。只見清卿不慌不忙翹起腿:“急什麼,反正今天還要回去。你家公子若真是遭了不幸,也不差這幾個時辰。”
聽她此言,李之雨放眼一望,只見茫茫大漠果真毫無人跡活物。重重嘆口氣,不由得一拍自己大腿,垂頭喪氣地坐了下來。
清卿睜開眼,盯住明晃晃的耀眼天空,猶豫著道:“李郎中可好?”
“託你的福。”之雨強忍心中怒火,“躺在床上還有命在。”
又是一陣沉默。聽得李郎中似乎只剩下活著的最後一口氣,清卿心中總覺得幾分難受不願說。倒是迷迷糊糊間,之雨先開了口:“今兒晚上你真要回去?”
“當然。”清卿任憑暖烘烘的陽光灑在身上,“行走江湖,哪有食言的道理。”
“你贏不了的。”李之雨一眼湧在嘴角,又重新嚥了回去。與清卿只見過塔明王一面不同,之雨被北漠劫走幾日,見過不少次塔明王與手下漢子比試的場景。旁觀間,只覺得這人出招果決而狠辣,野蠻間,又透著一股與氣質截然不同的細心。若當真論起術法,只怕此人已然快到了和四器掌門一般的境地。
清卿術法進步再強,也萬不到和這般江湖罕見高手對決的地步。
看見清卿舒舒服服躺在陰涼處,胳膊枕在腦袋下面,渾身放鬆得像是能睡過三天三夜去,李之雨不由得猶豫起來。思來想去,悄悄拿定主意:“就讓東山和北漠打個熱鬧,若是那塔明王能順手瞭解溫掌門生前仇怨,自是更好。”
於是便也躺在清卿不遠處,側臥向另一邊,朦朦朧朧進入夢鄉。
那熱鬧了整整一夜的生辰宴席也終於散去。塔明王喝得醉意朦朧,非得幾個漢子抬著,才勉強把大王送到帷帳門口。忽然聽得遠處一聲叫喊:
“即墨掌門到了!”
聽得這話,各自擦著刀上著藥的漢子們紛紛抬頭,只見不遠處,果真是個女子身影,長袖袂然,遠遠走來。掌門身旁,似乎還跟著另幾個人。其中還有一女人挺著大肚子,一步步跟在掌門身後,眼瞧著便要直奔塔明王的大帳而去。
漢子們在一陣雜亂中放下刀,起身行禮:“見過即墨掌門。”
即墨瑤抬手,盯住幾個漢子雙眼:“塔明王呢?”其中一漢子抬頭答:“回掌門的話,大王夜裡喝得醉,正在帳子裡歇息著呢。”
聞言,即墨掌門放眼向著四處一望。只見沙塵漫天之下,一片酒肉狼藉,甚至還點綴著斑斑血跡。鐵鏈桎梏與柴菸灰燼攤在地上,無人問津。即墨瑤冷冷扯起嘴角,淡淡地道:
“塔明王四十生辰,很是排場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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