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你醉了,睡覺吧。”
可斯星燃對他的話聞所未聞,“可是我不捨得殺你。”
鐘缺去拿被子的手一頓。
“你不要我,丟下我,讓我這麼痛苦,我還是不想殺你。我想看你好好的,想和你在一起,有錯嗎?”斯星燃的眼淚掉下來,他望著鐘缺,質問他說。
鐘缺壓根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他抿了抿唇,將被子蓋在斯星燃的身上,一言不發地在他旁邊躺了下來,說:“睡吧。”
斯星燃的眸子頓時暗了下去。
鐘缺今天晚上整個人都亂糟糟的,不是身體,是心。他被斯星燃一通轟炸,那顆剛剛修複好的金剛般的心又乍然間破碎了一塊,方才斯星燃的眼淚更是滴在那塊破碎的地方,又熔化掉了一塊。
他亂的煩躁無比,想翻身,可是顧及到斯星燃在旁邊,怕吵著了他,只能忍著。
可是他就只是這樣忍著都覺得難熬。
是了,若是真的在一起了,小到睡覺翻身,大到三觀與家庭,總要有人遷就著對方的。一時的忍耐可以換來一時的平靜,那麼長久的忍耐呢?
鐘缺自認不是可以忍耐的人,他想斯星燃也沒有那個義務總是忍耐著他。
於是長此以往,就會演變成他父母那樣,他們不是沒有過恩愛的時刻,婚禮照片中那個笑容燦爛的兩個人總歸還是真情流露,可是到了後來,家裡就只存在吵架、和好、吵架,迴圈往複,沒有盡頭,直到最後心灰意冷,愛意消磨。
他想到這裡,只覺得這一切都太過糟糕。
那天晚上,他就在這樣糟糕的想法之中,睡了過去。
天亮的時候,鐘缺醒來時,旁邊睡著的斯星燃已經不見了,被子裡連熱氣都沒有,大概是出去很久了。
鐘缺急忙把衣服穿好,從帳篷裡出去,看見坐在外面看著天際的斯星燃。
斯星燃似乎已經調整好了自己的心,見鐘缺出來,還將手裡的麵包遞給他。
“喏,早餐,湊合著吃吧。”
鐘缺接過麵包,站在一旁看他,說:“哪來的?”
“去了民宿那邊,找人買的。”斯星燃把嘴裡的東西吃完,拍了拍手,說,“我叫了拖車的過來,順便給唐宋打了電話,待會就會有人來接我們。”
鐘缺“嗯”了一聲。
斯星燃看著他用腳踢著地上的石子,頓了頓,說:“我昨晚喝酒,沒說什麼奇怪的話吧?”
鐘缺看向他。
斯星燃坦坦蕩蕩地回視,似乎是真忘記了自己昨晚說了什麼。
“沒有。”鐘缺若無其事地說,“你什麼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