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塔
唐宋的車來的時候,斯星燃的車已經被叫來的拖車帶走了。
唐宋一下車就把斯星燃劈頭蓋臉地訓了一頓。
“你真是瘋的不輕了,也不看清楚車子剩的油量就敢往外開,還開到這麼偏僻的山上,萬一手機也沒電了怎麼辦?困在這兒困一天嗎?”唐宋說,“你自己玩兒就算了,還帶著別家的藝人這麼瘋,鐘缺要有什麼事情,程銜高低得來你這要個說法。”
斯星燃嬉皮笑臉,說:“我這不是沒事嗎,別生氣了唐姐,回去我請你吃飯。”
唐宋敲了敲他腦袋。
“行了,你倆上車吧,帶你們回酒店。”
斯星燃和鐘缺被唐宋趕進了車座的後位,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
其實昨晚誰都沒有睡好,尤其是斯星燃。他一到車上便只覺得意識昏昏沉沉的,什麼事情都不想去想,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突然間,鐘缺感到自己左邊肩膀上一沉。
他往左邊看去,頓時整個人一動不敢動。
斯星燃已經靠在他的肩膀上睡著了,那雙足以蠱惑人心的藍色眼睛此時此刻是閉上的,鴉羽一般的睫毛被日光照射地投出長長的影子,顯得他很是乖巧。他的水藍色的頭發灑在自己的肩膀上和脖頸上,弄得鐘缺有一些癢。
其實鐘缺一直不喜歡旁人這樣靠近他。
從小他就這樣,不管別人碰他的頭、手、肩膀還是其餘的地方,他都會心生厭惡與反感,那是一種生理上的不適與惡心。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斯星燃的時候,這些毛病他就全都沒有了。
鐘缺偏著頭看著斯星燃,想伸出手去觸控他的臉龐,但手剛一伸出來,自己就自嘲地笑了笑。
明明他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能放縱妄念,甚至告誡斯星燃離自己遠一些,那自己又有什麼資格這麼做呢?
既然已經下定決心逃避愛,認定如果不去依賴與接受另一個人就會變得更加輕松,不執迷於自己根本不相信的東西,那就應該剋制自己所有的情緒,讓這一切隨著時間的流逝在風中消散。
《寂寂有聲》這部電影還有兩個多月便結束了,屆時,他和斯星燃的緣分就到此為止了吧。
到那時,也許斯星燃與自己不再朝夕相處,對他的愛也會慢慢褪去,一切就又能回到最開始了。
他這麼想著,自己的心裡也算好受了一些,將手放回原處,任由斯星燃靠在他的肩膀上睡去。
唐宋在前面開著車,在車內後視鏡裡看到了這一切。
到達酒店時斯星燃才從鐘缺的肩上起來,其實他幾分鐘前就已經醒來了,只是能夠靠在鐘缺身上的機會難得,他一點也不想放過,便閉著眼睛保持著這個姿勢,沒有任何想要離開的意思。
直到唐宋把車停好,他才不情不願地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