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是兇。”鐘缺說,“她是會折磨人。我記得之前拍她導的戲時,其中有一場哭戲ng了三十多次。”
“你說的是《落塵》?”斯星燃下意識地道,“那場哭戲的確很感人。”
“但也就是因為那場戲,讓我很久都不願意再與葉瑰合作。”鐘缺朝他笑了笑,說。
那你為什麼又答應與她合作了呢?
斯星燃很想問出這個問題。
但礙於鶴涇還在場,他不好意思問得如此直白。
他仔仔細細地端詳著鐘缺無懈可擊的笑容,說:“說這種話有什麼意思,反正最後不還是來了麼。”
“是沒什麼意思。”鐘缺笑著說,“我之前與她合作,其實是為了她答應的過分優厚的報酬與電影播出後的分成,只是沒有想到最後會被折磨成那樣。這次與她合作......”
斯星燃呼吸一滯。
“只是覺得自己很久沒有拍過好戲,想重新與她一起,回到我原本應該待著的那個地方去而已。”
這話裡的意思說的明明白白,斯星燃死死地盯著鐘缺的臉,道:“僅此而已?”
“僅此而已。”鐘缺端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小口,說,“不然你以為我是為了什麼,為了與你重逢麼?你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些。”
這話說的太難聽,斯星燃怒極反笑,說:“我倒還沒有這麼自作多情。”
鐘缺把那話說出口就後悔了,他自己心知肚明接下這部電影原因有兩個,只是總是逃避著面對另一個原因,因此總是在心裡用極其難聽的話語告誡著自己。
斯星燃卻總是要把他心裡那點事情完全說開來,弄得他無地自容,無可辯駁。
每當這種時候,他都只能用最傷人的話語,讓自己畫地為牢,與斯星燃分清界限。
鶴涇見他們又對嗆起來,實在是無語至極,幹脆撂了講和的挑子,隨便他們愛幹嘛幹嘛去了,自己一個人跑了。
留下鐘缺和斯星燃坐在原地面面相覷。
過了很久,斯星燃才慢慢地開口,說:“我要走了,晚上的飛機。”
鐘缺萬萬沒想到他一開口說的是這件事,訝異地道:“去哪?”
“回杭州打官司。”斯星燃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
鐘缺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哦”了一聲。
屋子裡驟然間變的很安靜。
斯星燃一點兒也不想忍受這樣的安靜,他坐了片刻便起了身,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連招呼都沒有打。
鐘缺後來在街邊遊蕩了一會兒,他一個人回到家裡,有些渾渾噩噩地開啟了屋門,結果沒找到自己的拖鞋,只發現給斯星燃準備的拖鞋孤零零地橫在門口。
他盯著它看了很久,這才後知後覺,斯星燃已經走了。
他們這一次又沒有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