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甚麼?”
一時間,張道人啞然,旋即失笑。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張道人輕聲呢喃著,說著些沒頭沒尾的話,可不等宗廣道人這裡反應過來,旋即,一枚枚骨符從張道人的袖袍之中飛出,而後將宗廣道人的精氣神全數封禁在道軀之中。
下一瞬,無邊的寒氣席捲而來,將宗廣道人連帶著諸般骨符,一同包裹在寒霜之中,只是呼吸之間,一座冰雕便佇立在了山頭。
這一下,總有千百般困惑,宗廣道人再也開不得口了。
張道人卻隔著薄薄的一層冰,凝視著宗廣道人錯愕的神情,又或者,是在透過宗廣道人的表情,凝視著另外一張經世滄桑的臉龐。
“立宗嶽霆山,俯瞰玉嶺,坐鎮兩界山,無盡廝殺……這麼多年了,你怎麼還是沒想明白呢?這麼些個事情裡,這麼多的血與骨裡邊,到底多少是你自個兒想要的犧牲,多少又是他們想要看見的?
四萬年了,滄海桑田,多少故事成了故紙堆裡的隻言片語,可你身為元教宗師弟子的名聲卻仍舊在流傳,他們是怎麼看待你的,你真個想不明白麼?若是想明白了,你又何苦枯坐萬古,不敢飛昇呢?
師徒父子就是玄門裡邊兒最大的魔咒,你想求變,你想著掙扎,卻殊不知在第一刻,這些就已經全數印在你的身上了,印在你的門徒身上了,他們不容許有一絲的可能,看著元教成為下一個佛門!”
說話的時候,張道人陰翳的表情背後,似乎隱藏著無盡的癲狂與惡毒。
他枯瘦的手指胡亂地舞動著,彷彿要將甚麼狠狠地攥在掌心裡。
陰冷的目光下,張道人的嘴角在顫抖,緊接著,他滿臉的皺紋似乎都在顫抖。
那彷彿已經不再是正常人能夠展露出來的猙獰表情。
再張開嘴的時候,不止是咬破了舌頭還是咬碎了牙,張道人嘴裡滿是鮮血。
他攥緊的拳頭狠狠地揮下,嘴中血沫橫飛。
“元教不會是佛門!也不做佛門!天底下的道法,元教才是祖宗!祖——!宗——!”
隨著最後的嘶吼聲停頓下來,張道人顫抖的身形猛地一頓,他抹去了嘴角的血跡,整個人直起身來,彷彿方才一切沒有發生一般,陰翳的臉上朝著冰雕露出了一抹和煦的微笑。
“好後生,寶材還未出世,莫急,要靜待天時吶……”
話音落時,張道人抖動起掌心的乾坤袋。
靈禁恍若雪花般崩散開來,一枚枚玉片從乾坤袋中飛出,旋即在張道人的身前,拼接成了一方五色玉石祭壇。
下一瞬,張道人蹈空步虛而起,踏足於五色祭壇之上。
四下裡,陰煞之炁恍若狂風一般席捲兜轉而來,五色祭壇之上,可怖的靈韻滌盪四方。
“古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