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汴許陳等地當作驅口被奴役的民戶
,雖說基本還繼續耕作原有的田地,但此前除了各項苦役勞作外,辛苦耕作一年所得,差不多要有七八成的收成會被種種名目盤剝掉,現在即便還要承擔田稅、佃租,但留在手裡的收成比例,卻直接翻了一倍。
這是最顯而易見的好處。
當然了,司空府每年從新收復區域所能徵收的田稅、佃租,也高達上千萬貫之多——沒有數以萬計、十數萬計計程車紳鄉族居中盤剝,這麼多人丁,哪怕從事簡單的耕種,所能承擔的稅賦就是有這麼多,而更為富庶、織造等工商業都有一定程度發展的江淮、荊湖,百萬人口所能產生的平均稅賦,遠遠不及於此,其實還是中間食利階層侵吞太多。
不過,這兩三年裡,河淮除開新增的佃租、田稅外,司空府還連續三年,總計額外投入了兩千餘萬貫的錢糧,主要用在新收復區域屯輜兵家小的生活條件改善上,並組織民伕、輜兵新建上百萬間屋舍,新修堰堤、河渠不計其數。
這使得這些年苦苦承受盤剝奴役的河淮民眾,受益更為顯著。
過去三年多時間裡,司空府還利用嵩山、萬安山及熊耳山等低山地區的水力資源,建造上百座大小陂塘,圍繞中地形穩固的大型坡塘建造總計容納八百餘臺新式水輪機的工場群。
在嵩山兩翼、伏牛山西麓等地新開闢大型煤鐵礦場八座。
除了傳統的州縣驛路外,襄城經許昌
貫接鄭州治管城、滎陽(虎牢關)的沙石大道,也於紹隆十年年底建成。
當然了,為了節省建造成本與時間,橫跨潁水、浪蕩水等大中型河流的橋樑,還是採用固定式浮橋貫接,沒有直接採用耗資巨大、建造週期漫長的鐵橋。
不過,前期作為軍事要道,與宛丘北通汴河的蔡河相配合,大規模往北線運輸糧秣戰械等作戰物資,也是足夠用了。
徐懷如今想親臨一線督戰,都會面臨眾多諫阻。
而在設立軍情參謀司之後,徐懷除了想叫軍情參謀司的運轉一步步完善成熟起來,同時也要叫王憲、唐盤、楊祁業等人有更為廣闊的成長空間,能成為真正獨擋一面的統帥級人物,他現在也是極力剋制自己不去插手具體的軍事部署。
新政及軍隊建設,也由史軫、徐武磧、劉師望等人執掌的長史院、司馬院有條不紊的施行。
徐懷這兩年主要與布剌蠻、許文鏡、喻承珍、沈煉等人研究、推動中西算學及格物學上的融合,還拉著王萱、柳瓊兒二女,一起參與各種關鍵器械及部件材料的完善與改進……
煤鐵監、工造司、軍械監這些年採用“沈煉倒焰法”等一系列的新技術、新工藝,不斷推陳出新,如今在各種冶煉技術、鑄鍛器件的製造、各類水力器械製造、應用,以及各種兵甲弓弩戰械的軍備製造上,在過載馬車、舟船的製造上,都已經領先於這
個時代。
工造體系也初成規模,開始碾壓性的佔領江淮、荊湖等地造船、鐵器、陶瓷、棉布、毛紡織品、造紙等各類市場,也開始經建鄴、揚州出海,大規模往海外蕃邦輸出——工造體系初成規模,不僅創造規模極為可觀的歲入,還極大提升了京襄等地的農耕水平。
然而,這一切在徐懷的眼底,又是那樣的簡陋。
沒有成體系的理論研究,一切都主要建立在經驗總結之上。
徐懷很有剋制的將主要軍政事務放手出去,他這兩年將更多的精力放在泌陽學舍的建設上,重點也是拉著布剌蠻等學者推動中西數理之學的融合,他自己一邊學習各種數理之學,還親自教王萱、柳瓊兒二女,還負責次子徐真的西學啟蒙;同時還召集當世在歷時推算方面有所專長的學者,嘗試著將中原歷學推算、天文觀測與西學數理進行融合。
喻承珍曾實際主持水運渾天儀的修造,除了極擅器械製造外,於天文歷時之學,也是當代宗師級的大家。
徐懷很早就跟喻承珍討論過世人對天地的認識,很顯然喻承珍自己還陷在渾之中不能走出來。
雖然世人對天地模型的認識,主流經歷了從蓋到渾的發展,但早在秦晉時天文學家也曾提出一種以為“天遼闊無質,日月眾星皆浮生於虛空之中,其行其止皆須氣也”的宣夜說。
宣夜說要比蓋、渾更接
近徐懷記憶碎片裡曾浮現的認知,甚至只需要將依託“元氣執行”的概念,替換成日月眾星之間存在無形引力的牽扯,就更接近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