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胡楷作為蔡州防禦使,持天子符節,才具備對西南諸路勤王兵馬的節制權,此前迫逼西南諸路勤王兵馬進入許州、汝州作戰,已惹得怨聲載道,說不得早已有人寫下奏章,準備隨時彈劾胡楷。
徐懷對新置楚山縣的控制,可以說是從縣衙、都巡檢司到鄉司、塢寨,牢牢掌握著楚山的每一尺山、每一寸水,已經完全不在乎表面上的官職、差遣。
甚至在之前潛往汴梁之時,徐懷就已經寫了辭表交給胡楷,並舉薦王舉接任楚山縣令及楚山都巡檢使之職。
即便徐懷的舉薦,不大可能會得到朝中的認可。
而即便朝中可能會調派他人到楚山接任兩職,但也只是傀儡而已,不可能真正掌握事權。
景王此番渡河,本意就是要潛龍歸海,但胡楷身在蔡州,倘若有什麼輕易妄動,令朝廷下詔捋奪其權,他是沒有能力抗拒的。
這決定了胡楷不管內心如何想,實際在面對錯綜複雜的局勢做抉擇時,很有可能會暫作隱忍。
景王趙湍也不覺得他們此時需要將這些難題拋給胡楷。
徐武磧身子前傾說道:“殿下還是手書一封,使胡使君知悉此事,但一切干係都可以先推到我們頭上!我們也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殿下與胡使君知道我們心思赤誠便可。”
徐武磧最明白徐懷的心思。
徐懷從楚山調兵並不需要胡楷以蔡州防禦使的名義正式簽發調令,也不是想著將楚山出兵隨景王渡河的責任推到胡楷身上去。
徐懷請景王趙湍私下寫信給胡楷,諸事徵求胡楷的意見與首肯,更主要是體現出對胡楷的尊重。
徐懷在議和派官員那裡,早就落下桀驁不馴、居心叵測的印象難以磨滅,甚至王番、王孔、鄭壽等人對徐懷的意見都很深,特別是這次叩宮嘯鬧之事,更是犯忌之事。
徐懷現在更需要在景王、胡楷等人面前注意姿態,以免大事未成,他們內部卻生了間隙。
而景王趙湍寫信過去,胡楷那邊首肯的話,只需要保持沉默不作阻攔,雙方就算是在渡河之事達成默契。
“胡渝、楊祁業要如何安排?”錢尚端遲疑的問道。
胡渝、楊祁業受胡楷之命增援鞏縣,此時還留在景王趙湍帳前效力,他們所領的蔡州兵也陸續擴充到四百餘眾。
景王趙湍率守陵軍渡河,胡渝、楊祁業所部蔡州兵是留在鞏縣,還是使歸蔡州,還是一起帶入河東,這其間的關係也十分微妙。
“這更需要殿下手書一封,由胡使君定度諸事,”徐懷說道,“胡使君那邊不作聲,我們就‘強迫’胡渝、楊祁業‘迫不得已’的隨我們渡河!”
“也是啊!”景王趙湍哈哈一笑,“尚端,你幫我研墨,我即刻寫信給胡使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