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徐懷甕聲應道。
徐懷還沒到應募的年紀,但既然自己都已經暗中從巡檢司吃兵餉了,鄧珪以往不聞不問,但不能真當他不知情啊。
不過,鄧珪僅僅將他一個笨手笨腳的“憨貨”扔到王稟身邊照顧,是什麼意思?
這是表示他已經盡了巡檢使的職責,對王稟加強了保護,但他對王稟的保護是有限度的,刺客猶不肯善罷甘休的話,想強殺還有機會的?
到時候刺客將王稟殺死,鄧珪再率兵馬將刺客圍住殺死,各方面都交待得過去——那些朝中圍繞王稟之死的爭鬥漩渦,即便不會輕易停息,跟他也不會太大的關係?
鄧珪是這麼想的?
徐懷心頭暗暗發緊,懷疑鄧珪如此安排不簡單。
鄧珪卻不知道徐懷有那麼多的心思,又跟徐武江說道:“待我寫一封公函,你帶兩人即刻趕去泌陽,將公函交給知縣、泌陽兵馬都監程倫英程郎君以及知州陳實陳大人。等程郎君、陳大人有示下,你再趕回來告訴我知道。”
“荻娘這幾天身體有些不適……”徐武江遲疑的說道。
“哪那麼多的破事,叫你去做便去,我還差遣不了你不成?你家婆娘身體有什麼不適,找個婆子過來照看就是,你留下來頂個鳥事?”鄧珪語氣不善的訓斥道,不容徐武江推脫差遣。
鄧珪平日裡沒有什麼威風,卻是正兒八經的巡檢使,在縣裡也就知縣兼縣兵馬都監程倫英能給他臉色看。
徐武江不敢當眾去捋鄧珪的虎鬚,只得應承下來。
照道理來說,普通兵卒拿著公函,都未必能邁入州縣衙門的大門,這事還得是徐武江這樣的人去辦,但軍寨之中有兩名都頭、六名節級都可以差遣。
鄧珪這時候卻單將徐武江遣走,還不容徐武江找託辭拒絕,徐懷更覺得事情不簡單。
這時候徐懷猛然想到一種可能:刺客都成功混在商隊裡,才半道突然離開,會不會故意打草驚蛇,是不是就要將王稟、盧雄嚇回淮源軍寨?
徐懷直覺背脊寒意竄上來:鄧珪單將他安排在王稟身邊伺候,卻又堅決將徐武江遣走,是不是也料到刺客的意圖就是如此?
他沒想到上任後只知飲酒狎妓的鄧珪,心機卻是如此陰沉,甚至可以說是狠毒。
徐懷雖然如此猜測,心裡卻沒有多少後悔。
畢竟唐文彪決定撤回來,不是他能改主意的,倘若不能與商隊同行,他與徐心庵兩人堅持陪同盧雄護送王稟去泌陽,其實更兇險。
他看盧雄驚疑的眼神,應是有跟他一樣的想法,當下也不多說什麼,只是幫著牽馬御車,往驛館方向走去。
他們打破腦袋都猜不到,刺客實際是被他們嚇走,壓根就沒有什麼打草驚蛇的計謀在等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