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降谷零對裡理事官也並非完全信任,以前他可能會用如果裡理事官是臥底,他們的身份早就暴露了來自我否定。但是諸伏景光的突然改變讓他認識到,恐怕那個臥底在公安內部嵌入程度之深,遠超他們的想象。
儘管如此,在降谷零心中,突然出現的矢口慎介的嫌疑依然是最重的。通常來講公安委員對警察廳具體事務的瞭解有限,顯然不是最合適的臥底,不過矢口慎介不同。正是因為他本不該參與這些事,他才愈加顯得可疑。
而且,既然前任裡理事官黑田兵衛都是組織的NOC,他們應該不會在類似的崗位安排第二顆釘子。比黑田兵衛更深的釘子是誰?接替他的裡理事官?當然不,那顆釘子的位置應該更關鍵才對。
……
“非常抱歉,諸伏君。上面已經下達了明確的指令,要求我們放棄調查。”
“難及國民,亦如此乎?”
“對不起,但……”
“我知道了。”
辦公室的門輕輕闔起,諸伏高明坦然地走出來。他臉上的神情依然平淡,似乎剛才在長官面前質問的那個人並不是他。
走廊上偶爾會有路過的警察,他們無一例外,都會在經過諸伏高明時偷偷看他兩眼。
“轄區的高明警官”原本只是長野縣人對他半戲稱半敬稱的名頭,最近這段時間卻隨著諸伏高明調往東京都,在警視廳傳開了。畢竟鮮有人能在如此敏感的時刻直言不諱地指出警視廳存在的問題,更不用說他未曾受到警告或者懲處,反而收穫了所有長官的尊重。
人總是如此,敬佩那些敢於做自己畏懼之事的人。
其實站在諸伏高明的角度,他希望自己能問心無愧,僅此而已。
還沒走到搜查一課,諸伏高明就聽到前方傳來一陣爭執的聲音,而且似乎爭執雙方還都是他認識的人。
“放開我,你這個粗魯的傢伙!”搜查一課某個警員被揍得鼻青臉腫,倒在地上狡辯,“本來就是啊,這個月我們的津貼都多發了許多。我們當警察不就是為了賺錢養家餬口嗎?”
“喂,你小子在說什麼啊?!”一個年輕男人囂張跋扈地跨坐在警員身上,他穿著將全身包裹的休閒裝,還戴著帽子和臉巾,一看就不是好人,
“帶著榮譽和使命感服務於國家和國民,尊重人權,公正且親切地履行職務,嚴守紀律,保證團結,每日三省吾身,提高能力,充實自我,保持清正而踏實的生活態度……這才是警察啊!”
“砰——”又是一個左勾拳,警員的下巴都要被打脫臼了。
周圍站著不少警員,但他們愣是被男人的氣勢嚇到,沒有一個人敢上前阻止。
諸伏高明眉頭微蹙,正準備出聲制止松田陣平,一陣風便從他身邊吹過,吹向上頭的松田陣平。
佐藤美和子像風一樣匆匆衝了過去,她沒有對這個打扮古怪的男人手下留情,直接一個飛踢將松田陣平踹翻在地。
“不是說警察就應該嚴守紀律保持團結嗎?你倒是先做好了再來指責別人!”
松田陣平捂著腹部站了起來,生氣地控訴道:“你這個女人好沒有禮貌,我又不是警察……”
然而當他的目光落在佐藤美和子的臉上時,他卻忽然愣住了。
佐藤美和子也是一樣,在聽到松田陣平聲音的剎那,她的思維就被不斷翻湧的回憶霸佔了。
他們就這樣面對面站著,互相注視著對方,誰都沒有先開口說話。
氣氛一時間有些詭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