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勉也隨之跪了下來,他是張繼的隨行陰差,按理說應該等城隍召見了,才能入得此殿。
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張繼有心讓他觀摩一次朝堂之上的局勢,再加之新進的陽人陰差入職之時,都必須在城隍面前露一次臉,故而丁勉也只能硬著頭皮,隨張繼進殿了。
“都起來吧!”上方的城隍幽幽的傳來一聲免令,施意二人起身。
丁勉聞聲,隨張繼一同站了起來。從城隍略顯沉重的語氣中,丁勉嗅到了一絲無奈與彷徨。
誠然,這廬州城內定然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城隍也不會一股腦的,將散落在各處的陰差、陰官全部調來。
“大人,這張繼翫忽職守,藐視大人聖尊,屬下建議將之關進地牢,以示懲戒!”
方才指責張繼的文判,從眾人中走出,躬身向大殿高坐的城隍說道。
丁勉心中暗暗咒罵一聲,直娘賊的,這還不依不饒了,看這廝面相便知不是一個安穩的主。並且敢直言崔鈺引薦之人不是,要說背後沒有上位者撐腰,借他十個膽子,也不敢公然指責張繼。以後看見此人還得多加小心,免得著了對方的道。
“哎…,李判此言差矣,張陰曹生前可是為官多年,怎會如此莽撞行事?依我看八成是在外遇到了什麼難事。反倒是你李判,為何處處刁難於人,哼…我看分明是你想趁機扶人上位。”
一旁身著青色犀牛袍的壯漢,聲如洪鐘的走了出來,指著李判的鼻子便是一陣指責。
“此人應該便是武判了。”丁勉匆匆瞥了幾眼周圍的眾人,暗暗將殿內狀況觀察了遍。
除了上方端坐的大紅敞袍的城隍,整座城隍殿,包括他在內,一共十六人。
相互噴水的文判武判自不必多說。
其中有兩位與張繼衣著相當之人,應該便是廬州城的其他陰曹了。
其下則是站著十位衣著黑色鵪鶉袍的鬼吏,至於陰差,他是一個沒看到,估計是被安排到了別處。若非他身份特殊,也不可能進的了這城隍殿。
而日遊、夜遊、巡檢之類的人物,不知何故,竟然全都沒有到場。直覺告訴他,廬州城發生的大事,很有可能和這些沒有到場的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絡…
“好你個宮判,抓鬼除屍的本事沒有,竟然這在搞起了收攏人心的勾當,哼…你當這城隍殿是你的一言堂?”青氣罩面的文判,當即反擊了回去。
“行了,都給我退下!” 城隍厲聲將二人斥退之後,開始打量起了丁勉。“儒意罩頂,妖魂護身,不錯!不錯!陽人陰差之職,汝受之無愧!”
此言一出,整座大殿頓時一片譁然。陽人陰差在他們這些根紅苗正的陰官眼中,只不過是些撞得大運,亦或者是靠背景來此尋長生庇佑的酒囊飯袋之徒,端得是不會正眼相看。
可眼下丁勉竟然得到了城隍的讚賞,這意義便不一樣了。尤其是不少人在聽到“妖魂護身”這四個大字之時,更是眼中精光一閃而逝。
反倒是之前對城隍突然發難的文判,此刻在聽到張繼的言論時,竟然變得出奇的安靜,靜得讓人心堵…
丁勉暗中不由抖一機靈,連連朝城隍躬身作輯,言稱大人妙贊。
在深不可測的城隍面前,丁勉可謂是毫無秘密可言。他不敢再讓城隍繼續說下去了。正所謂,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城隍此舉,讚賞他的同時,也讓他直接暴露在了眾陰官眼皮底下。
自古以來,妖魂便為大多數仙門中人所推崇。或用之融於法器,凝練本命法寶;或取之祭煉神通,增強術法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