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美婦所受之傷端得是不可思量,畢竟丁勉不是貨真價實的大夫,而是一個半吊子“江湖術士”。只觀其表,不切其內,著實不好定論。
其二,美婦所受之傷,乃心傷。以至於心神奔潰下,一直處於昏迷不醒之像。正所謂心乃身之門,困己於心,他人何救?
念及此處,丁勉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是與不是,一試便知!
“錚…錚…”,指動弦緩,音動九天,春風劃梢,心猿驀然。
芭蕉夜雨 ,夢中旖旎, 綿綿密密,醉枕香風, 淅淅瀝瀝 ,桃花漫天,欲求連理,共暢天地。
一曲《鳳求凰》,如縷縷輕煙,飄蕩整方“桃園”。
此時,丁勉所撫綠綺不似先前綠意盎然、濃郁漫天,而是翠玉欲滴、嫩綠翩翩。綠綺之妙,無以言表,唯心神會,不可輕描。
眾狐皆醉,睡目惺忪,此曲之玄妙,仿若翩翩蝴蝶,嬉戲花叢,又似蜻蜓點水,觸之而飛。
美婦眼角,兩行清淚緩緩而下,縱觀其面,已是安然無恙,唯心沉侵,不願醒也!
丁勉暗道一聲,果真如此。這美婦犯的乃是心傷,悲痛欲絕下,才有了今日這般昏迷。
“重幃深下莫愁堂,臥後清宵細細長。
神女生涯原是夢,小姑居處本無郎。
風波不信菱枝弱,月露誰教桂葉香。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
我雖不知你心中疾苦,然天地之寬廣,馳騁無疆,與其悔恨終生,不如選擇原諒。歲月如梭,大道如歌,心猿一道,發乎於情而止於心。汝如此折磨自己,豈非虛耗光陰,白白辜負了這方天地的恩賜!還不速速幡然醒悟!”
最後一句,丁勉幾乎是狂吼而出的,心病還需心藥醫,他不是那位專人,但避重就輕,勸人醒悟的手段他還是有的。
青苗萌心雖為情,卻並非完全不可解也。二土本為淨和穢,諸相虛無月旁心。臆出囚籠,上可觀天宇之浩瀚,下可履山川之峰巒,心胸開闊,則逍遙頓生。
美婦纖細玉指觸動了幾下,而後徐徐睜開了一雙丹鳳眼,一股凌厲的罡風登時便將對面的石壁射了個對穿。
嘶…好強的殺氣,丁勉不由渾身一顫,搭在琴絃的左手,不知該如何安放。本想等其醒來,再費一番口舌將之潛移默化,現在看來一切皆不用他出手。
這美婦似乎已走出困境,根本不需他過多言語。至於那股凌厲的殺氣,究竟是衝誰而去的,此事與他干係全無。既然此間事了,他也該找個地方解決下“非毒”之事了。
“祁山!多虧有你處心積慮為我佈置的情劫,否則我怎能這麼快步入沐雷之境。哼…等老身踏入玉骨境之時,便是爾等白雲一脈血流成河之時!”
美婦冰冷的聲音,陡然響徹在整座山洞。而其身後,赫然多出了九條毛茸茸的尾巴,其色澤與銀狐三尾之色,一般無二。只不過卻沒有後者嬌可之相,反倒處處透露著猙獰之色。
那猶如虯龍般粗壯的尾巴,好似九條團簇緊擁的惡龍,張牙舞爪間,盡顯撕天之勢。
“九尾妖狐?祁山?白雲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