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補魂填魄之法,太過虛無縹緲。縱然是為其解惑的高僧,也只是聽聞世間有此法存在,卻不知法在何處。
即使有,那也應該存在於底蘊雄厚的仙門之中,他乃一介凡俗之人,又無富可敵國的銀兩,哪裡會有如此機緣。
是矣,丁勉也只能聽天由命,此事他對自己的夫人彩兒也未曾提及半分。
凝彩是李秋盈的表字,平素裡丁勉皆是稱其為彩兒。
他這位夫人乃是南唐三品大員,天閥司司主李東旭的掌上明珠,而其生性好動,不喜女紅好刀槍。
整個南唐國有兩位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一位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樣樣精研的侍中令周宗之長女,周娥皇,世人皆稱其為才女;另一位則是他前世的夫人,俠女李秋盈。
這二人皆是他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周娥皇曾為他洗脫罪名,助他一步步踏上仕途巔峰;而李秋盈卻是與他朝夕相伴,照顧他的衣食起居。
丁家追溯到丁勉祖父那一代,堪稱青吟鎮的大戶。一門七琴師,更是在南唐國被列為一段佳話。
到了他父親這一輩,家道是一落千丈,究其原因還是因為當今世界已然沒了往昔的崢嶸。
痴迷長生之道的王公貴族,比比皆是。
再加上南唐賦稅,一年重於一年,百姓勉強可堪果腹,除了那些玩世不恭的公子哥,沒事去天音閣喝喝花酒,聽聽情曲,誰還會有閒心雅興去欣賞純正的琴瑟之道。
可以說,琴瑟之道以及一些傳承久遠的技藝和國學,走向沒落是必然。至於精修真正儒道之人,如今整個南唐國恐怕也超不過一巴掌。
現在的儒生習文,胸中裝的盡是些黃白之物,那些匡扶社稷,文死諫的儒義早被挖坑填埋於廢墟之中了。畢竟當今風貌如此,為之奈何。
丁勉的父親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而立之年便鬱鬱寡歡而逝,其母也在他父親去世半年之後,思念成疾,離他而去。
至此,整個丁家也只剩下了丁勉的叔父丁春來,以及丁勉這兩脈。
有道是窮在鬧市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他這個叔父平素裡非但不幫襯於他,反而處處算計於他。
丁勉此次重傷昏迷,三間茅草房被燒了個精光,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正是他叔父所為,其目的便是為了圖謀丁勉父親留下來的那把尾部被燒黑的古琴。
此事,也是在丁勉進入翰林院任職之後,才得已知曉,只不過當時的丁春來官階比他高出了不止一籌,丁勉也只能忍氣吞聲,不敢舊事重提。
前世,在丁勉被李秋盈所救之後,丁春來一家好像人間蒸發了般,不見了蹤跡。再見到他之時,丁春來已然成了南唐國的戶部尚書,而其也更名為了丁修儒。
丁修儒能有如此平坦官途,靠得便是那把尾部被燒黑的古琴,焦尾琴。
此琴乃天漢年間,蔡文姬當年所用的那把絕世名琴。
琴身取材於火鳳之木,琴絃則是用龍筋所勾布,若是落入五音不全之人手中,與一把燒火棍無異。
倘若被一位凝結出琴膽之人所得,那意義便不一樣了。
據說,當時的蔡文姬憑藉這把焦尾琴,一曲滅了匈奴整整三十萬大軍,實乃一方逆天殺器。
丁修儒將此琴獻給了上代南唐國主李璟,李璟龍顏大悅,隨即封其為戶部員外郎,位列正七品,此後,丁修儒的官路可謂是步步青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