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在傳承方面,還是自己高估他了嗎?
厲九川抬腳跺地,孤零零被遺落在地上的糖盒瞬間震起,穩穩落在他掌心。
白帝傳承的異動只存在於瞬間,這場混亂說來雖短,但也比異動的時間長,說明白帝瓶頸需要的“養分”可能是因果,而非過程。
突然,他蹲下身,拎起一個趴在腳邊的傳承者。
隨著他的動作,只見無數細小的鎖鏈自大地和這人身上被緩緩拉出,像極了粘在地上拉絲的粘液,但又是實實在在的鎖鏈模樣。
“這是什麼東西?”
厲九川喃喃自語,自從來到北水,詭異的東西層出不窮。
覆蓋天穹的眼珠,北昭府壓制傳承者的勒令,地上這些鎖鏈似的東西……
厲九川的目光順著鎖鏈向上,這些鏈條似乎存在於虛實之間,它們透過地面和房屋,糾纏絞擰在一起,長長地延伸向遠方。
一縷奇怪的水腥味自匯聚的鏈條上傳來,彷彿草木在死水中腐爛。
厲九川神情陡然一冷,他手掌竄出一層絨絨的白毛,以這層傳承顯化的白色毛皮觸碰鎖鏈時,頓時有了實質般的感覺。
對於趙東來等人來說,他們仍舊是即看不見又摸不著鎖鏈,而厲九川此刻即能觸控到鎖鏈,但也能摸到鎖鏈穿透的物質。
除非鎖鏈暴露在空氣中,否則他只能先打碎和鎖鏈混合在一起的東西,才能觸碰到。
隨即,他就看見一條極其粗壯的鎖鏈正連線著手裡的糖盒,最終的位置團成了球狀。
球狀鎖鏈緩緩滾動,鎖眼空洞的位置正好形成了一道細長的瞳孔,直勾勾地盯著他看。
“呵——”
少年精緻的面容露出嘲諷之色,然而仍是壓不住眼底的怒火,“漳嶽平,看夠了嗎?”
下一刻,厲九川一把攥著眼球鎖鏈,猛地向前衝去。
一點銀芒宛如流水傾瀉,自厲九川腦後髮帶覆蓋全身,銀兜鍪插鳳翅,猙獰面甲雕鬼臉,龍首肩銜雲吐霧,腰間虎吞咬革帶,玄色長靴束腿,鐵底踏破塵埃!這正是梅氏頂尖道兵——天將鎧。
此鎧堅不可摧,厲九川緊攥鎖鏈,接著天將鎧的防護之力,直接撞開酒樓重重木石牆門、紅漆瓦梁。
萬物似乎都在他眼前變得透明,唯有鎖鏈的模樣越發清晰。
飯堂明明空無一物,可卻傳來鎖鏈噹啷響聲,眾人只看見少年憑空踏在什麼無形之物上,下一刻,就化為一道銀光,瞬間撞破牆壁,衝破屋脊,一路猶如黑洞吞噬,斜刺刺地衝向上空。
炎琥留在原地張大了嘴,半晌,他回頭看向地上眾人,不由得怪異一笑。
既然最難纏的主兒都跑了,接下來想做什麼,還不都是隨了自己的便?
不過……方才坐在東邊窗戶下的兩個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