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瞰虎都,宛如目睹一片上古遺蹟。
九座獠牙般的巨型塔樓被數不清的“石柱”包圍,好似大地深處的怪物張開巨嘴,露出森森白牙。
只是其中最粗壯的“獠牙”上有著幾處米粒般的黑色缺口,那本是游龍行的棧道,如今空空如也,游龍也不見蹤跡,只有一群著急修復樓閣的工匠在忙碌。
游龍行畢竟是往來要道,晚起龍一天,都不知道要耽誤多少事。
看著那些忙碌的小小人影,半透明的翅翼乘風扇動,趙傑伸手摸了摸臉上赤紅的魚鱗,顯得有些憂心忡忡。
“怎麼了?遺玉不夠還是缺黃柏脂?”
身旁是一起例行巡視虎都的水師,寬鬆無領的青色水杉和髮絲飛舞起來,襯極了他們身後的翅翼。
“沒事……只覺得那個新來的商行不大一般,打著遊歷西金的幌子,從來無人聽聞,還一手攬下所有修復游龍行的活……”
趙傑低聲嘟囔著,“我聽說他們掌櫃的還是個火德種屬,這些南火人前腳毀壞都城,後腳又趕來修築,難道不是心懷鬼胎嗎?”
“嗨呀,別一天到晚胡思亂想,就算是個善種,它的汙穢也會嗅到你內心的縫隙,攢足勁鑽進去!”
同伴用拇指的鱗片搓燃一小塊黃柏脂,夾在趙傑尖尖的耳朵上,寬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看給我們都衛愁的!魚鱗都快爬到額頭了,管他來的是個什麼神仙妖魔,天塌了有大人們頂著,你怕什麼。”
趙傑搖頭,從逐漸變圓的耳朵上取下黃柏脂,深嗅了一口,“我才沒怕……嗯?那是什麼?”
同伴朝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見一處塔樓缺口上不知何時搭上了一塊碩大布匹,白底黑字地寫著
——炎琥。
……
……
“喲,當家的今兒起這麼早呢?”
頭戴紫釵的女人扭著腰肢,笑嘻嘻地看著雕木樓道里打哈欠的年輕人。
他一身火赤寬袍,毛躁的紅頭髮剛及肩頸,濃眉亦是深紅,眼珠靈動,五官俊俏之餘透著幾分痞氣。
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這人伸了個懶腰,骨頭一陣劈啪作響。
“我一早就覺得腦子有些昏沉,像是有什麼大債找上門來……哈——唔……”
年輕人又打個哈欠,指著對面游龍行舊址上的缺口,偌大白布十分顯眼,“你瞧瞧,果然是好活上門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