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朝露淚眼模糊,根本看不清眼前的人長什麼樣子,只是接過了她的好意。
“來,我扶你起來。”蔡琳伸出手抓住朝露的胳膊,一個用力將她一併拉起來,“你坐到這邊歇歇吧。”
“你是……”朝露遲疑。
“對,我就是剛剛跟你透過話的蔡琳,”她微微咧了咧嘴角,“你坐在這邊等下我,現在來的賓客有點多,咱們晚點再說話。”
即使只是第一次見面,她們之間又是這樣尷尬的關係,但蔡琳看起來很和善,有種莫名其妙的親和力,朝露不由自主地點點頭。
等到她們再坐在一起的時候,朝露雖然依舊淚流不止,卻已經可以相對平靜地開口說話了。
“我不知道他生病了,”她的情緒仍然低落,“不然我不會等到現在的。”
“你放心,”蔡琳拍拍她的手,“他去的很安詳,畢竟能夠找到你並且見你一面,他就覺得很滿足了。”
“那……他有沒有話留給我?”朝露有些忐忑地問道。
“有的,他寫了一封信給你,在家裡放著呢。”說到這裡,蔡琳端詳了下朝露的神色,“你要跟我去嗎?或者我可以之後快遞給你。”
朝露沒多猶豫,“走吧,我想看看。”
見她已經拿定了主意,蔡琳便不再多說,帶她往停車場走去,取了車開往中關村。
兩人一路無言,直到蔡琳下了四環,朝露發現她走的路就是她小時候上學走的那條路,當時看起來寬闊的街道現在顯得如此迷你。這些年來,她雖然在北京工作,卻從沒踏足這裡。
此刻故地重遊,她難免想起許多少時的記憶,一時間不由得痴了。
剛剛經過的那條羊腸小徑,他曾經扶著她的兒童腳踏車後座,教她如何騎行。
窗外那處小花園,他曾經一大早把年幼貪睡的她拽起來,帶她在那裡做氣功、打太極,向她演示如何吐納。
小花園裡有個小假山,他曾經站在假山下,鼓勵膽小恐高的她往上爬,並在她跳下來的時候一把接住她,父女倆一齊哈哈大笑。
朝露的眼淚洶湧而出,為什麼一個人可以那麼溫柔又那麼狠毒?
為什麼,她現在想起來的全是他的好?
而又為什麼,現在才讓她想起來這些曾被她封印的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