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調寒看了眼殿門外面倉皇逃去的身影,漫不經心地動了動手指,勾起了一股子煞氣繚繞在細長的指間。
“這世間表裡不一的人比比皆是,我們也不是昨日出身的嬰孩,將一切喜怒哀樂表現在臉上。”
關山道剛想尋一處位子坐下,卻聽得冷調寒沉聲一句。
“站著,我可沒讓你坐下。”
她的心思看起來全然是在指間那宛若游魚一般徘徊的煞氣。
“你們幾個人刻意佈下的局面,我倒像是個被架起來的傻子一樣被你們耍得團團轉。”
關山道苦笑一聲
“馗首何必如此戒備呢,若不是淨曇禪師捨生取義,恐怕南都城的諸位如今還是困在這血陣當中,遭到血陣反噬是遲早之事。”
聽到‘淨曇’兩字,冷調寒朝後靠在了椅背上,脖子微微後仰。
雙眸微盍,一抹愁色卻是凝在了眉間。
半晌,冷調寒才微微開口,聲音透著一股疲勞。
“我倒想被血陣反噬,一了百了。別以為我不知道外面輿情,我這才從火坑脫出,不過又入虎口罷了。”
自她十八那年力排眾議當上了冷家家主,而後成了酆都府的一員。
數十載的光陰,她已經忘記了曾經的自己到底是什麼模樣。
模糊的記憶當中,多的都是他人對自己的畏懼和算計。
親情、愛情、友情......
皆是過眼雲煙,轉瞬即逝。
唯有那人......
冷調寒眉頭緊蹙,右手死死攥成了一團。
心中早已經是亂成麻。
想起了一年前,自己曾對左裘承諾的那般。
當上朝最為忠實的一條狗......
忠實的狗嗎?
臉上浮起了一層冷笑。
自己痴活了數十年,連一條狗都當不好,還要受人忌憚。
她是歷代馗首中最為張狂的一位,恐怕也是歷代馗首當中活得最憋屈的一位。
說與不說,冷暖自知。
冷調寒重新坐直了身子骨,陰惻惻地盯著關山道。
“民情洶湧,恐怕我去了新城,迎接我的是一眾人的謾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