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還有,他說他將人迷暈,剜肉放血挑筋卸肢之後才行的姦淫之舉。過程雖然對得上,但他有兩件事沒說,一是有無藉助器物,二是有無紓解。你只問了其一,沒問其二,因為你已先入為主,覺得他有不射之症,而非不舉,應有行房之力,只是難以紓解,所以你覺得他沒有撒謊。但如果你能多問一句,你就會發現破綻,不會興沖沖地跑去告訴我抓到了兇手。”
鄭廣齊聽得懵了,“那都督之意是,此人當真不是兇手?”
“不是!”
“那他不是兇手,何人才是?”
天底下哪有那麼湊巧的事?輕功、隱疾、藥粉、作案時間,都被這人給佔了!
暮青看了鄭廣齊一眼,“你只有一句話說對了,巧合如此之多,定然不是巧合。”
鄭廣齊聽出此話意味頗深,忙追問道:“都督之意是,有人逼迫或是買通了他,要他認罪?”
暮青卻搖了搖頭,“現在還不好說,你先說說看,我昨日讓你查的其他事,有何結果?”
鄭廣齊忙稟道:“下官重新勘察了這四起案子的案發街巷,確實都是東南走向!四個青樓女子分別被四人買走,太祝令家的嫡長子、輔國公的嫡長孫、建威將軍和恆王府的庶三子。前三人皆是在青樓裡出銀錢公開叫得的,唯有第四起案子不同,恆王庶子稱其分文未擲,乃是玉春樓自願將那人送給他的。下官傳問過玉春樓的掌事,此事屬實,起因是蕭姑娘乃是清倌兒,魏公子上個月回城的那兩日夜裡卻宿在了蕭姑娘房裡,此事傳了出去,惹得幾個曾為蕭姑娘一擲千金的公子頗為不滿,玉春樓為了息事寧人,只得將蕭姑娘的侍女寧兒送給帶頭鬧事的恆王庶子。”
這四個青樓女子分別賣給了誰,案發時盛京府就查過了,昨天他重新勘察了前三起案子的案發現場,傳喚了玉春樓的掌事,又查了和安堂和幾家鏢局,夜裡拘捕嫌犯,早晨審問出結果了才到都督府報信。
“即是說,前三個死者皆是青樓對外公開叫賣的雛兒,三名買主皆是在公開場合下叫價爭得的,在場之人雜多,訊息隨時都會傳揚出去,兇手若想打聽訊息尋找目標很容易。”暮青道。
“正是。”
暮青沉吟了一陣兒,“死者皆未及笄,卻被四人買走,那四人的癖好倒是一樣,都喜童女。”
這話一說,倒叫鄭廣齊想起件事來,“紈絝子弟裡有此癖好的不少,尤以恆王府世子為甚。恆王府有座外宅,常買童女進府,以供玩樂,還常邀京中同有此好的子弟一同縱樂,這些人都是常去恆王府外宅的。”
朝臣們表面上與恆王府離得遠遠的,奈何府中總有幾個紈絝子弟,私底下偷偷去縱樂鬼混。
暮青目光一變,“我記得我未回城時就讓你查過京中子弟何人有隱疾,你查得如何?常去恆王府外宅的這些人裡,可以身患隱疾之人?”
“下官查過,身有隱疾的都深居在府裡,很少去縱樂之地。都督想想便知,去那等地方,不是自取其辱?”鄭廣齊笑了笑,但隨即又覺得笑不出來了。
案子似乎進入了死衚衕。
暮青坐了一會兒,起身又往外走,“走,再去趟大牢!”
暮青剛走不久就又回來了,萬鏢頭很詫異,“英睿都督又有何事要問?該說的,草民都說了塞外江南。”
暮青卻沒問案子,反而頷首道:“我方才前來,似乎沒說我是何人,鏢頭能認出我來,眼力不錯。”
巫瑾聞言眸光微動,她穿著將袍,朝中身為武將還能查案的人,除了她還有別人?她的身份很好猜。而她不常夸人,只是猜出了她的身份,就能得她誇讚眼力不錯?
萬鏢頭一笑,“草民是走江湖的,沒有眼力可不成。都督身穿將袍,顯然是武將。而朝中身為武將還能查案的人,除了名滿盛京的英睿都督,還能有誰?”
這一番話,算不上沾沾自喜,卻也是神態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