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大人,約莫半年時日,但……鏢頭的身子傷了有十年了,因此尚無起色富甲天下。”紅兒邊回話邊猜測暮青為何問這些。
“你可記得清這一個月來,他有幾日未在你那兒留宿?”
紅兒怔了怔,搖頭道:“鏢頭從未在妾身處留宿過。”
這話讓暮青也愣了,她沉默了片刻,問道:“為何?”
紅兒嘆道:“鏢頭心急,妾身雖已說了短日內難見奇效,他每試不成,沮喪躁怒,便無心留宿在妾身屋裡,通常是三四更天走,半年來都是如此。”
暮青揚了揚眉,半晌沒再問,只將紅兒遣出府去,吩咐人將盛遠鏢局的守門小廝傳喚來,只問了一事。
“你們鏢頭這半年來夜裡何時回府?”
“凌晨。鏢頭回來時總是喝得醉醺醺的,小的問他去哪兒了,他也不說。”
小廝回罷,暮青便讓他走了。鄭廣齊聽了半上午也沒聽出門道來,剛要問,暮青起身便出了公堂,“走,去大牢!”
暮青在地牢深處見到了盛遠鏢局的二鏢頭。
此人姓萬,身居二鏢頭的高位卻只有二十五六歲,一身草莽氣,身形魁梧。他昨夜捱了二十大板,此刻正伏在草鋪上,面朝牢門。見到鄭廣齊,一副無所謂的神情,“人是草民殺的,還有何可問的?”
“你連殺人都認了,不妨再多答一事。”暮青真的只問了一事,“你說說看,那四名女子被害時是何穿戴?”
“這……這如何記得清?”
“前三人記不清了,前夜之人呢?那可是兩夜前的事。”
“草民是粗人,不留心女子的穿戴。”
鄭廣齊愣了愣。
暮青點頭,“好!你記不清了,我來替你說。你身患癮疾,久治不愈,甚至連豔名滿京師修得房中術的豔妓也無能為力。你心灰意冷,又惱房中術無用,一日從楚香院離開後,路遇青樓雛倌兒的轎子便生了報復之心,你不能人道,便想讓別人花了銀兩也不能行房。你入轎將那少女殺死,隨後見那少女安靜乖巧,忽然便覺得她很美,覺得她是這世上唯一任你擺佈,還不會嘲笑你有隱疾亦或將此事傳揚出去的人。你看著她,忽然便生了慾念,多年行房無力,那夜卻生猛如虎,隱疾不治而愈,竟似無疾一般。從那以後,你便一發不可收拾,接連犯下四起大案!可是如此?”
啊?
鄭廣齊張著嘴,萬鏢頭還沒答,他先愣了。
這不對吧?
不射之症不治而愈豈不是說……可那四具屍體和轎子裡分明沒有找到男子的精陽!
牢裡昏暗,萬鏢頭伏在草鋪上,眉宇間神色陰鬱不明,半晌道:“正是!都督果真斷案如神。”
暮青淡淡笑了笑,轉身便出了大牢。
巫瑾和鄭廣齊一路跟在後頭,巫瑾尚無急切之意,鄭廣齊卻急得火燒眉頭,回到公堂時,他再也忍不住了。
“都督,這這這……”
“這什麼?此人根本就不是兇手!”暮青坐進闊椅裡,把口供遞給鄭廣齊,讓他自己看,“你該問的,恰恰沒問!比方說那四個女子的穿戴,嫌犯說他不記得了,那就說明他不是兇手。兇手的犯罪心理我曾說過,他把那些女子擺弄成美麗的布偶,並剜走守宮砂,有強烈的獨佔之心,怎麼可能不記得這些女子的穿戴?他應該記得清清楚楚,並且時常回憶才是足球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