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月殺退下,暮青問:“我身子有疾?”
“有沒有,你自己不清楚?”步惜歡看了暮青一眼,見她竟真的一副不清楚的神情,不由嘆了口氣,問,“你的信期多久沒至了?”
信期?
暮青一愣,步惜歡不提,她真是要忘了,她的信期自從爹過世了就沒來過,算算已有半年多的時日了。在西北軍營時,她覺得信期不至反倒挺好,省得麻煩了,可如今來了盛京,信期還是未至。這些日子忙,她早已將此事忘在腦後了。
步惜歡搖搖頭,心裡有些懊惱,此事也怪他,他雖懂醫術,卻不擅婦科,上回在西北時替她診脈,只關心她體內的寒氣,倒未曾留意信期之事。
“這麼說來,巫瑾那晚是在試探我,他懷疑我的身份了。”暮青道。那晚巫瑾給她這藥方時曾提過她的面色,她臉上戴著面具,他顯然不可能看得到她的面色,而她懂些醫術,這疏經理氣的方子他是故意給她看的,其意應是想看看她的反應。至於他沒開那些明顯的調理氣血的藥,大抵是擔心自己多思多疑了,怕她看出那是開給女子的藥,心生不快,因此才開了這麼張比較隱晦的藥方。但她那晚心情不好,也忘了信期的事兒,一時沒想起來,因此神態上才沒露出破綻來。
“這方子既是他為了試探我而開的,這藥你確定能喝?”暮青問,這藥方未必對症。
“你體內寒邪久滯,以致氣滯血瘀、經脈不暢,應以調理疏導為上,若藥方太猛,只怕會腹痛難忍心惡昏厥。這藥方是巫瑾試探你所開,方子開得隱晦,藥性甚為溫和,反倒是良方。”步惜歡道,自她爹過世,她心中積鬱頗深,又被地宮暗河水的寒氣傷了身子,他知道女子的信期甚是要緊,但不想讓她太辛苦,化解心結疏導經脈才是治本之策,因此她的身子還是應以調理為主。
暮青點點頭,她不是醫者,這事兒自然聽懂醫術之人的。
只是她的藥還沒熬好,劉黑子就來稟事了,說元修和巫瑾已到。
暮青不允許步惜歡易容成月殺看她驗屍,囑咐他接著睡,隨後便去了花廳。
花廳裡滿堂梨枝,一堆白骨,一人雪衣廣袖垂首靜觀,一人墨袍雪襟靜立廊下。
巫瑾聽見腳步聲,轉身望來,遠遠笑道:“多謝都督相邀。”
暮青前夜為步惜歡求藥,欠了巫瑾的人情,知道他對驗屍頗感興趣,因此才請他來的。她不提此事,想起巫瑾給她開的那張藥方,面色也不露半分,只過廊下進了花廳。
元修眼下微青,似是昨夜沒睡好,暮青看見了卻沒問,問了他也會找理由不回侯府的,且她也不希望他整日悶在侯府裡,今日讓他來就是為了讓他散心的。
“既然都到了,那就開始驗屍吧。”暮青不愛與人寒暄,進了花廳就直奔正事。
元修聽了反倒鬆了口氣,他昨夜回府後滿腦子都是她幫他解帶看傷的情形,一夜未睡好,今早氣色不佳,還真怕她攆他回去。
“這人的屍體是從井下撈上來的,頭胸手腳諸骨皆在,只是缺了些指骨和趾骨。”暮青簡單地說明了情況,卻未著手拼骨,而是從那堆白骨上直接將頭骨撿了出來,道,“此人顱窄而低,口鼻部有前突,下巴有前突。”
元修聽了皺眉,覺得耳熟。
巫瑾也笑道:“甚是耳熟。”
“耳熟就對了。”暮青將那頭骨在兩人面前晃了晃,道,“這具屍體有點兒意思,此人不是大興人,而是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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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發現有個沒節操的二翼把“飛燕化龍”給做成了詞條,於是,不懂這詞兒啥意思的妞兒,可自行百度百科搜尋一下了。
昨天卡文,這章是補昨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