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九知道,只要有這個老人,其他人根本無需出手。他們是吃定了自己,而自己今夜,似乎再難逃脫。咬了咬牙,一跺腳,他猛然撲向老人。既然避無可避,那便置之死地而求生。
撩劍式,長劍提起,劍刃斜行,堪堪從老人的面前掠過。
老人身形一矮,反手一肘撞向仇九的腰部。
仇九沉腰落地,腫脹的左手張開拍向老人的臂膀。砰啪的一聲,老人身形後退,仇九悶哼一聲倒在地上。身體幾乎鑽入積雪之中,一片片積雪飛濺而起。仇九隻覺得整個世界變得漆黑,身體和靈魂,如被分離了一般。此時,他想起仇十二,想起那名叫小花的小姑娘。難道,就折在這裡了嗎?
老人臂膀發麻,他陰惻惻的盯著側躺在雪地裡的仇九,挪步走過去。
“刀來!”
老人忽然抬起左手,一道寒光瞬間從後面飛了過來,老人手掌舒張,寒芒立時被他抓住。刀光晃晃,鋒芒畢露。老人走到了仇九的身前,一腳踩在了仇九的臉上。仇九失去了力量,似乎再沒有了反抗之力,血從他的眼睛鼻子和嘴裡流出來。
仇九咳嗽著,老人一腳之力宛若山嶽,讓他的腦袋彷彿隨時要裂開。
老人彎下腰湊到了仇九的面前,那陰森的眼眸,便如得手的兇獸。
“割下你的腦袋,我的主人的怨氣便能的道化解,從此酒泉之下,便可瞑目。要知道,為了你這顆腦袋,我可是穿越了數十個州府,顛簸了上千個日夜。你知道每日裡我在想什麼嗎?我在想,我若是找到你們,我將如何懲治你們?殺了你們太便宜了,你們的罪,必須要用這世間最邪惡的手段來懲治才最公平。所以,我便想啊想啊,每天都在琢磨這手段。今日,我可以讓我的大腦休息了!”
說話間,老人已是抬起刀,然後狠狠的剁了下來。
突然,一到身影掠過城外的樹木,手臂一揮,一把刀倏然刺向老人。那靜靜的站在後面的黑衣人猛然警覺,倏然騰身而起撲向來人。來人雙目圓睜,突然喝道,“滾開!”那聲音宛若驚雷,一道道身影到射而出,跌倒在地。
老人眸光一凝,回身一刀劈去,飛來的刀撞在了老人所持的刀身上,立時反彈。
來人如風,探手一揮,刀落在了手中。他身形疾馳,錦衣獵獵。老人面龐一沉,冷聲道,“錦衣衛?”
“知道是錦衣衛,那便當束手就擒!”來人喝道。
“呵,別人怕你們錦衣衛,老夫卻不怕!敢插手老夫的事,別說是一條狗,即便是皇帝老兒來了,也別想活著離開!”老人話音一落,宛若蒼鷹一般離地而起,一刀狠厲的劈砍下來。刀光縱橫,刀氣疾馳而出,震顫空氣銳鳴。來人也不敢託大,持刀旋身而起,一腳撩起無數雪花,蒙漫在眼前,瞬即一刀刺入那雪霧之中。
兩刀相爭,寒光閃爍。
仇九猛然從地上坐了起來,喉嚨裡發出可怕的聲音,重重的吸了口氣,然後將氣息隨著汙血吐了出來。一口濁氣吐出,他整個人便感覺舒服多了,視野也清明起來。只是體內亂竄的氣息,卻讓他幾乎難以凝聚起身體裡的力量。他仰頭望著老人和那陌生人的相持,卻是呆了一呆。
砰的一聲,老人從空中跌落下來,在地上趔趄後退。
來人面色森冷,一振手中的刀,滑步而來。
老人那蒼老的面孔抽搐了一下,眸光閃爍,忽然旋身後退。
仇九大吃一驚,急忙滾地往旁邊而去。老人一刀砍在了地上,濺起無數的雪落在仇九的臉上。仇九甩了一下頭,急忙運劍擋在面前。一刀刺在了劍身上,然後餘威不減,刀劍一齊擊打在仇九的臉上,只見到仇九的鬧到猛地往後一仰,脖子的骨骼發出可怕的聲音。長劍脫手飛出,化作一道弧形,刺入數丈之外的雪地中。
老人甫一落地,抓著刀再次朝仇九撲去。
可這時候,來人已經攔在了他的面前,一刀匹練,迅疾從老人的面前掠過。老人飛身後退,扭頭狠狠的瞪了來人一眼,暗啞道,“錦衣衛,好狂的口氣,今日之事,來日再報,洗乾淨了脖子等著!”
“呵,這就想走,真把我錦衣衛當成了什麼!”來人冷笑一聲,“既然不將我錦衣衛放在眼裡,目無君父,那便去死吧!”
來人刀光狠厲,腳步一橫,突然攔住了老人的去路,刀光霍霍,罩住了老人的前身。老人一刀橫掃,一掌拍向來人。卻在這時,從城門之上忽然飛出一道身影,數丈高的城牆,這人衣衫獵獵氣勢驚人,卻在落地的剎那,身形一晃,滾倒在地,這人背上的人朝著樹邊滾去。
老人和來人吃了一驚,老人反應很快,一刀突然斬向來人的脖頸,來人急忙往後一晃,老人一腳跺地,斜身掠了出去。來人反應過來,老人已是在數丈開外,不由得長吁口氣,目光卻是落在了遠處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爬了起來,飛快的朝躺在地上的同伴而去。
可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冷冷的站在那裡,俯身一把將面前昏厥的男子提了起來,然後目光冷冽的盯著撲來的男子。男子氣勢一滯,急忙剎住腳步,面色蒼白的望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