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和初,圍繞河北東路行政區劃問題產生的糾紛,同舟社對趙宋朝廷採取的一系列行動,以出人意料的形式開局,又以令人瞠目結舌的方式畫上了句號。
由於很多第一手史料呈現的矛盾結果,讓後世之人研究這段歷史時經常一頭霧水。
比如童貫統率的朝廷“幾十萬大軍”神奇失蹤,又突然出現;
又如王稟統率的大名府弱兵居然能夠穿越同軍的重重阻截,順利進入了開封府;
還有徐澤都已經率兵打到了開封府邊界,只差臨門一腳時,卻頓兵不前,頻頻出現戰略和戰術上的錯漏,完全不符合其人一慣高瞻遠矚、用兵如神的形象。
眾多的疑點有待後人慢慢考證,而處在歷史漩渦之中的當事者們,也對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極度迷茫。
東京城中,隨著就近路州的勤王兵馬先後到來,加上劉延慶、王稟等人帶回的“精銳”,東京內外的趙宋兵馬已經超過十萬之數,讓君臣們安心了不少。
但手中兵馬雖多,士氣卻十分低下,靠這些人困守堅城都未必夠,越境攻賊更是不敢想象。
何況還有宰相和天子最寵愛的皇子滯留在敵營之中,投鼠忌器,自是沒人敢在這時候不識時務地提出反攻賊軍的想法。
更嚴重的問題是勤王詔一出,國家進入極端緊急的戰時狀態,所有的工作都向勤王讓步,致使本就混亂的地方立即陷入一團糟。
剛剛勉強壓制住的兩浙路再傳警訊,徽州又冒出一支神出鬼沒的“不平軍”。
而其餘各路州,諸如光州王慶、江州李立、亳州石勇、蘄州韓伯龍等多如牛毛的小盜匪們也嗅到了亂世已至的氣息,紛紛迫不及待地開始興風作浪。
這些纖芥之疾還好說,朝廷只要能騰出手來,數營兵馬可滅。
但在眾多的小亂掩蓋下,趙宋又出現了一處即將爆發大動亂的隱患。
前些年因妖言惑眾而被請到東京論法的鐘相一直很本分,受到了天子以師禮待之,由此聲名鵲起。
其人留在荊湖北路的教徒也跟著沾光,經過幾年的發展,教眾不斷壯大,因沒有教主主持,又開始分裂,出現不穩跡象。
還有,之前因為王朝滅亡在即,什麼都顧不上了,才釋出殺敵一千不可能,自損八百再立竿見影的勤王詔,導致各地土豪擁兵自重。
現在形勢逐漸明朗,徐澤冒天下之大不韙起叛軍入滑州,竟然真的只是為了向暗地裡分割河北東路的朝廷行為討說法,而不是為了趙氏的萬里江山!
看不看得懂賊首丟了西瓜撿芝麻的行為暫且不論,既然這江山還不會丟,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富貴享樂,趙宋君臣也不能放任各地的動亂繼續擴大。
為了防止荊湖北路出現動盪,天子甚至已經放鐘相回去安撫教眾。
儘快結束與徐澤的談判,趕緊恢復社會正常秩序便成了當前最緊要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