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秦師爺艱難抬起頭,先看向譚川,聲音虛弱的說道:“對不住了,我實在受不了大刑,已經全招了。”
說完,轉向錢師爺,哭道:
“我和譚川,原本都是晉商梁家的人,一直為梁家做事。”
“崇禎十五年,哦,不,是崇德七年出關前,錦衣衛找上了我們,許給重金,要我們做南朝的奸細……刺探大清和蒙古的情報,我們答應了。”
……
“你胡說!”
譚川大叫。
眼神驚恐,眼中有淚花,但那不是恐懼,而是欣慰的淚花,從秦師爺的開口他就知道,秦師爺並沒有說出真相,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雖然他不能肯定秦師爺有沒有出賣他,也不明白,秦師爺要如何做?但應有的反應,他卻是必須表現出來。
兩個戈什哈衝上來,將譚川按在地上,令他不能再講話。
錢師爺盯著秦師爺:“你說錦衣衛收買你們,有何憑證?你們既然為錦衣衛密探,肯定是有聯絡暗號和聯絡路線……”
“錦衣衛當時一人給了我們十兩銀子,並說事成會回去,一人蔭一個世襲千戶,暗號和路線我不知,那都是譚川才知道,小老兒我只是他的副手……”秦師爺哭道。
“口說無憑,我如何相信你說的是真的?錦衣衛又為什麼選中你們?”錢師爺冷問。
“譚川勇武有膽量,我會說滿州語和蒙古語,大約是因為這樣,所以被選上的。”秦師爺忽然大哭:“憑證,錦衣衛沒有給,我們也不敢要。這樣殺頭的大罪,我又何敢撒謊?”
錢師爺回頭看了一眼,就好像後堂有人,剛才的問話,他不過是問給後堂的人聽罷了。
“你繼續說。”錢師爺道。
秦師爺平靜了一下,繼續道:“是,在經商的途中,商隊被伯思哈兒蒙古人搶掠,東家也死了,這固然影響了我們的計劃,但同時卻也是促成了我們的計劃,我們一路逃亡,最後來到了盛京,投靠了佟老爺,這期間,南朝傳來訊息,晉商都被南朝抄了,我們沒有地方可去,只能留在佟府,仗著佟老爺的信任,我成了賬房,譚川成了護衛,後來,譚川又進了英親王府……”
錢師爺微有些得意,看著秦師爺:“你們是如何蒐集,傳遞情報的?”
“我就在盛京打聽一些訊息,但有重要情報,我就會趁著來錦州的機會,瞧瞧傳給譚川。至於他如何傳遞情報,我就不知道了。”秦師爺喘息不已,剛才的一段話,好像已經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最後一個字沒有出口,他就又已經軟趴趴地倒在地上了。
“胡說!”
雖然被兩個戈什哈壓制,但譚川還是大叫了出來,他聲嘶力竭:“什麼錦衣衛?什麼刺探情報?根本沒有的事情,秦師爺,你想死就死,為什麼要把我也帶上,啊?我平常沒有得罪過你呀……”
秦師爺哆哆嗦嗦:“我實話實說,你也招了吧,免得受皮肉之苦。”
“秦厚德!”
譚川哭了出來:“你要害死我呀,我沒有做過的事情,你要我如何招?你說傳遞情報給我,那你傳遞過什麼,你都說出來!”
“說!”錢師爺也道。
秦師爺喘息了幾口,艱難說道:“去年,我聽說鄭親王要收復遼南,就打聽了一些情報,急急告訴你。前年,輔政王親征張家口蒙古,我事先探聽到,也急忙告訴你,你還誇獎我……”
“胡說!”譚川叫道:“從來沒有!”
一邊叫,譚川一邊用力掙扎,然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麼,瞪著秦師爺叫道:“你說交情報給我,具體時間是哪一日,又在哪一個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