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持續進行著,談話的內容也開始從武器裝備上轉入後勤、輿論等細節方面。
一條條計劃被提出,隨後又在眾人的協商補充之下或增加、或刪減。張茯苓也從原本旁聽的位置加入這場談話。
葉思楠大多時候只是聽著,只有在提及到她的地方才會簡短的‘嗯’一聲,然後便默不作聲地抱臂站在秦時身後,看著他略顯疲憊地身影默然不語。
她知道自己擅長什麼,對於自己也有著極其嚴苛的定位,特別是在這樣性質的會談之中,默默聽著,看著便好了。至於平日裡和秦時私下獨處時的嬌憨模樣,是絕不會顯露出來的,有些東西能留給真正懂得自己的人便夠了。
人前,她依舊是那個冷冰冰的、不善言語的葉思楠。
時間轉入亥時,會談基本到了收尾的時候,秦時整理好一張張的計劃紙,又說了幾個需要注意的細節點,張濤帶著滿臉的複雜欲言又止。
“張兄還有什麼要補充的麼?”秦時大概看出張濤的神色。
“呃……沒有。”趙濤面上一緊,忙起身拱手道,“時候也不早了,秦老弟,兩位寨主,我先告辭了。”
“也好。”秦時略一拱手,“雖說這裡離縣衙不遠,但張兄還需一路小心。”
張濤哈哈一笑,拍著胸脯道:“放心,吳家還不至於蠢到這個份上。”
看著張濤離去的身影,秦時微一皺眉,看起來,這張濤明顯有話對他說,合作到了這個程度,若是公事,以張濤的性格來講,多半不會有所隱瞞,有什麼便會說什麼。
難道是私事?什麼私事讓他畏手畏腳的不肯直言相告?
“公子,公子?”正想著,耳邊傳來張茯苓的聲音。
“呃,方才走神了,什麼事?”秦時回過神,轉臉看向站在旁邊的張茯苓。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張茯苓薄嗔一聲,隨即有些擔憂地看了眼外邊,“天色已晚,外面又下著雨,此時回山上夜路難行,不如就在這裡歇一晚吧。”
秦時想了想,還是搖頭。
“公子怕什麼?妾身又不會吃了你……況且這後院的客房多的是,何必冒雨回去?”張茯苓有些不高興了。
秦時笑了笑:“不是這個原因,家裡只有嵐姨和兩個小丫頭,答應過了回去的,馬車也在外面停著呢……哦,寨子裡還有些東西要整理,免得出了差錯。”
話說到了這裡,張茯苓也只好點頭了,只是那略顯委屈的小模樣,倒是令人有些心疼。
猶豫一瞬,秦時還是沒說什麼,同張鶴打了個招呼,便與葉虎父女倆出門離去。
張鶴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自己在家裡的地位都混到這個份上了,也不敢胡亂教什麼,嘆息一聲,便也搖著頭出門了。
略顯煩悶地回了房,小團兒已經擺好浴桶了,碩大地浴桶裡霧氣繚繞,水面上還均勻地撒了些花瓣,張茯苓一頭倒在床榻上,四肢舒展成一個‘大’字,柔軟的床鋪卸去身上的疲憊,苦惱的聲音在小小的屋內響起來。
“該怎麼辦嘛……”
持續不過幾息,那聲音隨即又被嘩嘩的雨聲淹沒了
勾欄門外,秦時和葉思楠進了車廂,葉虎頭戴斗笠,披上厚實的蓑衣在前室趕著馬車。風急雨大,馬車也趕得很慢,出了城門,路面也變得泥濘,馬車便也晃晃悠悠起來。
如此行了一陣,一陣急促地馬蹄踏在坑坑窪窪的泥地裡的聲音忽然從後方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