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鶴仰天長嘯,紮起長衫下襬便要張牙舞爪地衝上去,看那癲狂的模樣是徹底破防了。
“嘿!”葉虎獰笑一聲,微微弓起身子,脖子晃得咔咔作響,眸子裡顯出殘忍的神色:“讓你一隻手!”
“噯噯,鶴叔,算了算了。”秦時見勢不妙,連忙面向張鶴擋在兩人中間,不住地推著他勸道:“別自尋死……呸,不是,小侄有正事要說,正事,有正事!”
賭上尊嚴的一戰被秦時擋住了,張鶴雙目赤紅,面容扭曲,吭哧吭哧急促地呼吸著,又掙了兩掙,見突破不了秦時的封鎖,良久怒哼一聲,憤憤坐下了。
見張鶴稍微恢復了情緒,秦時給葉虎打了個眼色,葉虎撇了撇嘴,抱著手臂坐下了。
哼!痛失良機……
秦時見張鶴逐漸平復了面容,也不管茶冷沒冷,給他倒了一杯:“鶴叔,你猜猜,我這白蓮教的訊息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個問題多半難不住張鶴,秦時問這個問題的目的只是想讓張鶴恢復理智,畢竟被按在地上捶的滋味真心不好受,秦時前世在孤兒院深有體會,實不忍張鶴走他的老路……
張鶴幹著喉嚨咳嗽了幾聲,端起茶杯一飲而盡,撥出幾口氣,又惡狠狠地瞪了頗為欠揍的葉虎一眼,這才盡力平復心緒沉吟起來。
良久,他看向秦時道:“莫非是縣尊大人?”
葉虎也斜眼看了過來。
“不愧是鶴叔!”秦時撫掌而笑:“不瞞鶴叔,我已約了縣尊大人今日晚間來勾欄,共商倒吳事宜!”
張鶴徹底平靜下來了,看著秦時暗暗心驚,怪道他前說落鳳山只有同黑風寨聯合一途才有活路,原來此子竟已拉籠到了縣尊!
有了官府相助,黑風寨離了落鳳山仍有希望與白蓮教一拼,可落鳳山若是沒了黑風寨,那就真是孤立無援,除了遁走一途,別無他法了。
真是,不服老不行啊……
張鶴一面感嘆,又不由想到自家女兒方才對待秦時的表現,他暗暗瞥了一眼鼻孔朝天的葉虎,嘶——倒不如……
嗯,看來要先下手為強!
這事兒得回家和夫人好好商量商量,也好戴罪立功……
心中翻滾著思緒,張鶴臉上再無半點憤懣之色,不知不覺之中竟是眯著眼睛笑了起來,握著秦時的手不住地摩挲,上下打量著秦時,頗有一種岳父看女婿的既視感。
秦時被瞧得有些起雞皮疙瘩,強忍著不適將手抽出。
男孩子出門在外,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
旁邊的葉虎順下眼睛一臉狐疑地盯著張鶴,隱隱感覺不妙,以他對張鶴的瞭解,這廝絕對在窩著壞心眼!
三人在這種妙不可言的氣氛中誰也沒有開口說話,突然,房門被敲響,張茯苓那柔媚地聲音傳了過來:“公子,葉伯伯,酒菜差不多準備好了,下去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