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一旁侍立的酒兒心驚膽戰,生怕師父真的被氣出一個好歹來。
但她是不敢與崔俊叫板的,來之前莫上先生也吩咐過她,讓她萬萬不能插手,也不許出聲,崔俊擅毒,不知道手上有些什麼毒藥在。
若是給了崔俊出手的機會,連他都不一定能保證他一定能救得回酒兒來。
莫上先生到底還是沒有與崔俊即刻撕破臉面,崔俊也不知道在想什麼,也沒有馬上向他們動手。
今日這座酒樓已經被清空了,只留下他們與王府的暗衛在,莫上先生想要在這裡殺了崔俊,但他們不知道崔俊是怎麼想的。
那杯茶莫上先生沒有去動,自從崔俊進來之後,他的手沒有再觸碰任何一樣他身上之外的東西。
崔俊倒是怡然自得地端起茶盞輕呷了一口,視線在房間中四處打量著,酒兒默默往後退了三步,將自己貼在了牆角,低著頭只當自己不存在。
莫上先生見他往四處看著,雙手攏在袖中冷哼了一聲。
“不用看了,老夫沒有佈置陷阱。”
“也是,師兄是杏林的聖手,還是個風光霽月的君子,怎麼會使用那些下作的手段。”
崔俊被點破心思還正大光明地將房梁之上也看了一眼,才將視線收了回來,坦然地看向了莫上先生。
“但我是個小人,還是個愛用下作手段的人,師兄就請原諒我一二吧。”
“今日師兄要殺我,難不成還是想讓暗衛正面同我拼殺?”
“師兄當知道,師弟武功雖然比不上暗衛,但我也能讓他們全都在一瞬間就命喪於此,讓他們就這樣殺我,是天方夜譚。”
莫上先生自然是知道的,他雖然許多年沒有見這個師弟了,但崔俊的手段他還記得,這段時間他也研究了許多出自崔俊手中的毒藥,知道他有能力做到。
所以,他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其他人來插手,在這裡的人是岑見擔心他才一定要安排過來的,原本他是打算自己帶著酒兒過來就好的。
對於他而言,要殺崔俊很難也很簡單,世上不會有人比他更能輕而易舉地做成這件事了。
“你還記得你剛入門的時候,師父教給你的第一課是什麼?”
“記得,師父說,醫者,仁心也。”
崔俊小時候剛入門的時候,還是有濡慕師父、敬愛師兄的時候,那時候他聽教總是極為認真,那些東西也牢牢刻在了他的腦海中,只不過被現在的他棄如敝履。
“仁心者,施藥用術,救人為本,當懷天下。醫道求取,總需歸於病患之身,忘者,不成道也。”
“可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什麼醫者,即非醫者,何談仁心,師兄若是想用這個來勸我,還不如直接與我動手來得合適,免得白費力氣。”
莫上先生的神色已經平復了下來,他低垂著眼,只留下幾分悲憫和失望,輕聲說著不知道是給他還是崔俊聽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