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中誰都沒有說起過晚上不同尋常的事,那些出自王府門下的官員都在進入大漠三天後就適應了環境,其餘的人漸漸能夠自我調節了,對比起來,謝長庸像是格外的嬌弱一樣。
項應都來關心過他兩句,又交代了與他相熟一些的齊北要照顧好他。
一甲三人已經有一個在半路病倒沒能跟著來了,再倒下一個,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和皇帝與王爺交代了。
在大漠里長途跋涉了九天之後,他們終於走到了金沙關,謝長庸也終於在那天晚上,在城中新修繕的驛站中,有了一次安睡。
孟末帶他們來金沙關是為了與這邊的軍府交代之後的事務,也要留下一些人處理這邊的事情,若是人全都帶去了五里關,對於東域這邊來說就太不方便了。
謝長庸和齊北都沒有被留下,他們還要跟著去五里關才行。
大漠裡發生的事也分別呈報給了北境和京城兩處,君留山接到訊息後延遲了出發去登宿關的時間,帶著完整的洛亭中的三衛大張旗鼓地出了關去,孟彰與林興修隨行。
林眉和薛淨悟都沒有跟著去,暗三那邊從墓中找了一些東西快要送過來了。
鍾蒼來信說,江湖中人已經集結了起來準備討伐焚仙門了,但現在他們還在尋找焚仙門的藏身之地,一旦找到立刻就會趕過去,林眉和薛淨悟也需要過去與他們匯合。
而京中現在君后辛和岑見都沒有分太多的精力給大漠,那是該君留山那邊去管的事,他們則要應對丞相府中的事。
莫上先生帶著酒兒回到京城之後就向崔俊送去了一封信,約他出來見面,場地定在了京城一家酒樓三樓的包廂,在約定的時間,崔俊欣然前來赴約了。
“師兄,真是多年不見了,見到你如今的模樣,才感覺時間飛逝啊。”
崔俊一進門就似笑非笑地朝莫上先生一拱手,又將視線落到了酒兒的身上。
“上次就見過這個小姑娘了,說起來還是我的師侄,就是人還小,師兄該多帶在身邊教一教,放任她一個人在外面一不小心就丟了師門的面子。”
“崔俊,你不用說這些話來激老夫,老夫今日叫你出來,你當知道是為何。”
莫上先生一拂袖端坐不動,看著崔俊的眼神分外深冷,又有止不住的怒火壓在冰層之下,當崔俊從門口走了進來,身形挺拔地站在他面前時,又多了一些不為人知的深深失望。
他養這個人的時間和所耗費的精力,其實是遠遠超過了花在酒兒身上的精力的,這個師弟的天賦也遠遠超過了酒兒,但不知不覺間,他們之間就走到了這樣的地步。
崔俊看著還是個文雅的中年人,而他已鬢髮半百,他這個白髮人現在要親手殺了黑髮人,再送走黑髮人。
“我自然是知道的,師兄你叫我出來,無非是想要殺了我不是嗎。”
崔俊泰然自若地提擺在桌邊落座,笑意盈盈地拂袖拎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也替莫上先生倒了一杯,像是隻是久別的師兄弟之間坐下來說說閒話而已。
“師兄別這樣,你我多年未見,如今師弟有了這樣的出息,你不應該高興才是嗎。”
“還是師兄嫉妒我了,見不得師弟有現在這般的好,想要除了師弟以維護自己的地位?師兄都一大把年紀,該頤養天年了,這麼多的心思不利於養生。”
莫上先生如何能說得過他,又是暴躁的脾氣,當即氣得臉色鐵青,指著他的手都在發抖,半晌沒有說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