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保國嗖起來了,要下炕。
“幹啥去?你頭暈,看不清路,摔了可沒人賴,老實躺著。”李建軍叫住李保國。
李保國說不頭暈吧,看他爹這樣不光能告訴李彎月去,還能揍他;說頭暈吧,就得被他爹關在家裡。
“爹,我傷的可是腦袋,我是個高中生,記知識是要用腦子的。”李保國站在那裡,悶聲說。
“腦子?有腦子你也不會種地,沒腦子你還是個不會,有啥兩樣?等你哪天到了鎮上工作,再說那些吧。”李建軍放下筷子。
王金枝噗嗤一聲笑出來,看李保國吃癟,真痛快。
李保國氣沖沖回了自己屋。
李建軍對著剩下的幾口人說:“趕緊拾掇好,去上工。”
“爹,那小叔子呢。”王金枝指指緊閉的房門。
“他……有病請假。”李建軍想了一會說。
王金枝癟了癟嘴,她那時候“有病”,一大家子給她臉子看,到李保國這兒,人家摔門,李建軍還給找理由,到底是親兒子啊。
李彎月被崔潤山帶到家,春麥擱門口等著呢,見到她要哭不哭的,“娘,咱家還能保住?”
李彎月跳下車子,過去搓閨女的臉,“想啥呢,咱家少二十塊錢,就得睡街上,喝龍灣河水,天好就喝西北風?”
“囊……”春麥救出自己的臉,“娘你真厲害,二十塊就擺平了李保國,我還以為得二百塊,不對,兩千塊呢。”
春麥還以為李保國得獅子大開口,賴上自家呢。
“閨女,咱能多往好處想想嗎,沒到世界末日那一天。”李彎月很無力,一說錢,閨女就這樣悲觀。
“娘,啥叫世界末日?”石頭擱旁邊問,這個他不懂,書上也沒有。
“嗯,你聽錯了,娘說的是村口……村口磨盤。”李彎月隨便找了個藉口,又拉著臉問:“春麥,你從哪聽來的擺平這個詞?”
“爹給的書上。”春麥笑嘻嘻說。
“崔潤山!”李彎月吼他,崔潤山來了一句,“我聽著掛鐘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