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然坦然一笑,她顧忌不了沈玉江的處境,更不能替他感同身受。只能說,兩家結親的事情從一開始就是錯誤。
沈玉江對沈夫人說道:“母親,我還是先帶宋姑娘出去吧。她留在這裡,您也生氣。”
沈夫人冷冷一笑,“玉江,到這個時候你還要維護宋姑娘嗎?”
“來者是客。無論沈宋兩家能不能做親家,宋姑娘都是沈家的客人。母親,對待宋姑娘,何不寬容一點。”沈玉江小聲說道。
沈夫人緊緊抓著茶杯,笑問沈玉江,“玉江,你覺著娘對待宋姑娘太苛刻了嗎?”
沈玉江又朝宋安然看了眼,表情也變得很平靜。然後他說道:“宋姑娘自幼在南州長大,她的習慣和京城的人不同,這是必然的事情。而且宋姑娘來京城也就兩個來月的時間,就算剛來京城,就開始學京城閨秀的樣子,也不可能在短短一兩個月內,就改變過去十幾年的習慣。
兒子知道母親對宋姑娘是愛之深責之切,希望宋姑娘能像家中的姐妹們一樣,賢惠,優雅,嫻靜。不過母親也該緩緩圖之,而不是第一次見面就各種挑剔宋姑娘的不是之處。宋姑娘自母親過世後就開始管家,已經習慣了凡事都要講個清楚明白。她一時激動,就忍不住和母親辯解了幾句,讓母親不喜,兒子替她道歉。”
沈夫人似笑非笑的,“玉江啊,你還真是一心向著宋姑娘。娘以前從來沒見過你對哪個姑娘如此上心。莫非這位宋姑娘真有可取之處?”
宋安然低頭撇嘴,這話說的好像她一無是處,就是個美人草包一樣。
沈玉江笑了笑,“宋姑娘自然有可取之處。她有勇有謀,有擔當,敢任事,愛護自家姐妹兄弟,管家本事不敢說一流,至少也是可圈可點。而且她長得也不錯,兒子覺著她比自家姐妹們都長得好。”
“胡說八道!”沈夫人嗔怪,“她哪有我們沈家的姑娘長得好?你看你的姐妹們,個個端莊,嫻靜,笑不露齒,說話溫柔,這才是真正的大家風範。”
沈玉江朝自家姐妹們看去,看來看去,連笑容的角度,抬頭看人的表情都一樣,越看越像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這樣的木頭美人有什麼意思。哪比得上宋安然的鮮活。
宋安然低頭,抿唇一笑。沈家的姑娘就是流水線上下來的批次生產的美人,而她宋安然則是純手工打製,帶著強烈的個人色彩。不能單純的說誰好誰差,只能說各有不同,各有偏好。有人就喜歡流水線上生產的美人,而有人則喜歡純手工打製。
沈玉江含笑不語。
沈夫人嘆了一聲,她是看出自家兒子的心思。於是她又瞪了眼宋安然,狐媚子。不過很可惜,宋安然雖然長得美,但是氣質真不是狐媚子小妾姨娘那一掛的。滿滿的原配正室範,任誰也忽略不了。
沈夫人擺擺手,“該說的我都說了,宋姑娘聽不聽,在於你自己。今日就這樣吧。玉江,將宋姑娘帶出去。”
“兒子遵命。”
沈玉江來到宋安然身邊,“宋姑娘,我們走吧。”
宋安然微微一笑,眼神挑釁,轉身離開沈家內院。
沈玉江和宋安然並肩走在沈家的花園裡。
沈玉江有些抱歉地說道:“今天讓你受委屈了,我沒想到我娘會那樣說你。”
宋安然停下腳步,轉身面對沈玉江,“沈玉江,我現在可以明確的告訴你,我不會嫁給你。”
沈玉江苦笑一聲,“你好像從來沒說過要嫁給我。”
宋安然搖頭,“那不一樣。以前我說不嫁給你,其實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可能,我會嫁給你。因為你身上的優點真的很多,我想或許我們真的有緣,或許我們真的能做夫妻。我和你說過,我身邊的人都說你好,說你是難得的良配。我也努力說服自己,應該試著接受這門婚事,所以今天我才會盛裝打扮,乖乖的和家父一起上門。
原本一開始,一切都很好。就算外面對沈家有各種傳言,其實我還是抱著一點點希望的。可是見過沈夫人之後,我很確定今日過後,我對你將不再抱有任何期待。”
這就是宋安然的態度,她不會歇斯底里的大吼大叫,不會說一番狠話,不會指責沈玉江不維護她,更不會哭哭啼啼,自責說錯了話做錯了事,不討沈夫人喜歡。她就只是平靜的闡述事實,然後做出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