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眾生無邊亦無際,
黑暗無明二障悉淨除.......”
過得一陣,待的念出的祈願文跟著木魚停了停,耿青站在門口朝背影拱手施禮。
“學生拜見師孃。”
那邊,木槌輕輕放下,素手撥著佛珠,廣德公主緩緩站起身來,雙手合十朝神龕中的佛像唸了聲:“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
方才垂下雙手轉身看去耿青,後者也在打量婦人,自當年光德坊一別,近四年未見,頭髮更加斑白,精神氣顯得比從前好上許多,廣德公主看到耿青,抿嘴輕笑,邀著他去旁邊的席位坐下,九玉跟過來,站到一旁。
“這位......是宮裡的吧?”
不得不說這位公主殿下,從小生長皇宮,一眼看出了九玉的身份,後者也不惱,只是點了下頭,“顧常侍是我阿耶。”
“顧常侍?”
李寰讓下人沏好茶水端來桌上,撥著佛珠神色平淡看去耿青。
“我在宮裡長大,顧常侍相處、照面數也不數清了,我小的時候,他便那般老了,到的前幾年黃賊入京他過世時,還是那般老,若是沒有黃賊殺進來,或許顧常侍還在的。”
九玉若有所思的閉上眼睛,一旁的耿青拱起手:“師孃說的是,學生受教了。”
“我可沒什麼教你。”廣德公主不受這禮,起身走回貢桌前,望著神龕裡的菩薩,禮佛一拜:“我心出家,身受戒律,只是不願看到他的學生落個身死的下場。”
耿青閉上眼睛,大抵猜到了這位殿下所指的什麼,剛才她用黃賊為喻,就是告訴耿青不要學對方行事。
“師孃放心,黃賊是學生當年趕出長安的,自不會學他。”
“那師孃就放心了,若你學他,就是取死之道,諸道節度使絕不放過你。其實,師孃終究是李家的人,身受生養之恩,也希望你能約束李繼岌,不要殘害皇室,黃賊一事,宗室已剩不多,希望你啊,能看在師孃面上,放他們一馬。”
老婦人挽著佛珠轉過身來,朝一側牆下席位上的耿青緩緩躬下身子,令得耿青急忙起來,繞去邊上將婦人攙扶起身。
“師孃莫要說這些,學生本就不會在長安多待,到時還會撤回隴右。”
安撫了廣德公主,耿青又陪她嘮了一些家常,將隴右發生的事當作談資,講給她聽,權當解悶了,快至中午,這才帶著九玉告辭離開,李寰也不挽留,將二人送到門口,便折返回府。
外面街道,馬車還未駛入坊街,竇威騎馬從來時的方向趕來。
“趙軍使傳來訊息,楊復恭幾個宦官今日私底下去見了李留後.......”
車簾在風裡浮動,耿青蹙起了眉頭,這幾個宦官權欲極重,攛掇自己不成,將主意打到李繼岌身上了。
“大春,駕車去皇宮。”
他放下簾子,低聲吩咐了一句。
“駕!”
大春揮舞鞭子抽響,驅趕著車架調轉了方向,回到府舍大街,向西去往安福門,不久,他見到了李繼岌。
以及,楊復恭等宦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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