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耿某也直說了吧。”
耿青見他將話說直白了,也不藏著掖著,取過酒水給崔遠滿上。
“天下各鎮,早已不尊王,當今陛下十三,需要多少年能重振大唐?這多少年裡,他是否能成為明君?就算不是明君,霸者也可?崔侍郎覺得這兩者,當今天子可有期望?我舉家投他,將來有何回報?倘若不慎,那就是全家死光的局面。”
“尚書令,你我乃朝臣,怎能用商賈之言?”
“好,那不用商賈之言。”耿青一口飲盡酒水,挽袖爽利的重滿一杯,語速也乾淨利落:“梁王擁兵二十六萬,僅洛陽就有八萬人,你們拿什麼拼?我那八千騎兵可能攻城?王府兩千甲士,你家護院可能近身?皇城兩萬兵甲,你可得一二?滿朝文武,大半跟梁王走,就你幾個老臣天天瞎嚷嚷,能將梁王咒死?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佔,送死也不是這般送的!”
“告辭!”
一口氣說完,將滿上那杯仰頭喝盡,隨手擲去桌上,碰著餐盤叮噹幾聲,耿青起身彈了彈袍袖,負去身後,徑直走去樓梯。
同時,聲音也傳來這邊。
“最好的辦法,就是投其所好,拉好關係,靜待時機,而不是鯉魚入網,胡亂掙扎!”
空蕩蕩的酒杯還在桌上微微搖晃。
崔遠舉著杯盞嘆了一口氣,剛才耿青那番話,他也知曉,可梁王勢力越發大了,就怕沒有時間給他們掙扎。
‘天亡我大唐矣。’
然而,不久之後,一則訊息,陡然打破了靜謐的洛陽,聽到訊息的時候,耿青正在梁王府上摟著張氏與朱溫說笑。
正談起河北那邊戰事,謝瞳何時班師回朝,牛存節捏著一張封漆的信函飛快進來,交到了朱溫手上。
他展開信紙,飛快看過上面內容,鬚髮都在瞬間一根根豎了起來,一巴掌按著信紙拍在了酒桌,嚇得伏他身上的王氏花容失色的站起身。
“兄長,怎麼了?”
“你自己看。”
耿青推開豐腴的張氏,將那封情報拿過來,乃是軍情。
一個熟悉的名字落入他眸底。
七月二十,晉軍南下潞州,晉將李存孝為先鋒,攻打澤州!
與此同時,李克用、李存瑁兩股大軍環臂之勢,由潞州向南,以最快的速度跟在李存孝身後,直撲澤州,逼近黃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