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自昨天凌晨:“哥,我要死了,謝謝你們,以後不用給我寄錢了。”
程成在看完郵件後的半分鐘就出門了,連行李都沒有收拾。
他感覺自己胸中湧起了萬丈的怒火,在開著暖氣的屋子裡,他一分鐘也呆不下去。
走在下著雨的街道上,程成腦子裡不斷的回想著一個念頭。
如果昨天晚上不是因為東哥他們四個過來,如果自己能有一個好的工作習慣,按照工作須知裡說的,每天定點檢查郵件和所有聯絡方式的資訊。
如果自己看到了這封郵件,去找曾強談話。
程成相信自己能說服他,不就是三年麼?對成年人來說,三年算得了什麼?監獄裡還能接受教育,還有穩定的生活,對曾強這個年紀的人來說,服刑三年簡直是一種福利。
但曾強這個年紀的人不會這麼思考問題。
這幾天和徐向東他們接觸下來,程成已經知道了。
他們覺得自己完全沒錯,自己去服刑就是認錯。
對錯在他們看來,比生死重要。
不要說曾強,就連程成也這麼覺得,其實曾強沒錯。
沒錯,但是犯了罪。
這是兩個概念,曾強實在是太小了,他無法區分彼此。
意識置換最殘酷的地方就在於,成年人和未成年人的世界,已經開始融為一體。讓孩子們來到赤裸裸的成年世界,這就是最可能的結局之一。
外面下著雨,但程成卻絲毫感覺不到冷。
他只是邁動著兩條腿,幾乎是依靠著本能,朝著一個方向前進。
那個地方其實他已經做過很多次計劃,想過很多個方案。
但是目前還沒有找到一個能讓自己滿意的的。
其實永遠不可能有滿意的。
外面的雨不算大,但寒意依然一點一點順著衣服往程成的衣服裡鑽。
昔日繁華的街道,現在卻是行人寥寥,燈光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