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時末。
江櫻正在思考晚飯做什麼吃這個嚴肅的人生問題的時候,奶孃莊氏黑沉著一張臉疾步走了進來。
江櫻無解的看著她。
自打她來到這裡,莊氏的臉一直都是黑色兒的。
開始是黑的,因為欠債有情可原,可現如今債已經還清了,正所謂無債一身輕,再加上家當都被典賣,更是輕的不能再輕,所以——奶孃黑臉又是為哪般?
沒待江櫻開口詢問,莊氏就破口大罵了起來。
“三爺真真是禽/獸不如的東西!真是枉費老爺生前對他百般信任,還將姑娘你交付給他,誰成想他到頭來竟會做出如此背信棄義,豬狗不如的事情來!呸!像他這種畜生,合該死後下十八層地獄!下輩子託生成畜生都算是便宜他了!”莊氏越罵越氣,戳沫橫飛,也不擔心會教壞未成年少女。
江櫻聽得迷迷糊糊的,點著頭道:“是,三叔豬狗不如乃是事實。可這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情了,奶孃為何如此氣憤啊?”
莊氏猛一拍額頭,被江櫻這麼一提才想起了重點來!
聽得這啪的一聲脆響,江櫻表示很擔心奶孃的額頭……
“櫻姐兒,咱趕緊收拾東西,等待會兒趁著天黑,咱們跑吧!”
莊氏果真是不說則以,一說便直接切入正題,以至於連緣由都沒能跟江櫻說明白,就開始慌慌張張的收拾起了東西。
江櫻茫然的不行,但見莊氏那麼焦急,不由地也被感染了幾分,連帶著不明情況的她也急得不行,於是邊上前幫著莊氏收拾東西,邊問道:“奶孃,話說回來咱們為什麼要跑?”
“方才我出去,路過那起子什麼醉春樓……反被那裡面的媽媽一把拽住,問我家姑娘什麼時候能過去!我當時就跟她罵了起來,我說你怎能這樣平白汙我家姑娘的名聲,我家姑娘——”
“奶孃奶孃……”江櫻不得已打斷了她,道:“你跟她的罵仗咱們晚些再說,先說重點吧!”
“好好好,是這樣的……”莊氏還是固執的重複了一遍她跟醉春樓的媽媽是怎樣罵起來的,引來了多少人圍觀,圍觀的人又有哪些人……以及她最後終於罵得醉春樓的媽媽無言以對。
江櫻枯坐在床邊,一臉麻木的看著她。
外面的天,已經黑了下來。
“我再三逼問之下,她才說原來是三爺私下答應將姐兒賣進醉春樓!而且連定金都收了!”莊氏終於說到了重點。
“什麼!”江櫻一下子站了起來。
果然啊!
就看出來江世佑沒懷好意,但如何也沒料到,他竟是想將自己的親侄女賣進青/樓!
自己致力於為妓館事業奉獻己力還且罷了,竟還想拉侄女一起加入,試問有這樣的人在,青/樓大業何愁沒有上升的空間!
“所以咱們還是趕緊走吧!櫻姐兒你可千萬別賭氣,千萬別任性,正所謂寡不敵眾,你現在找過去也只是羊入虎口啊!清清白白的名聲一進了那裡頭可全完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等咱們找到大郎,再來找這起子王八蛋算賬也不遲!”莊氏緊緊的拽著江櫻的衣袖,生怕她會去找江世佑報仇一樣。
江櫻糾結的看著她,道:“奶孃你想多了。”
作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勢單力薄的即將要被賣的少女,她現下只想著自保而已。對於跟自投羅網無異的一時意氣找江世佑‘理論’,她表示真的沒有這個膽量……
“那就好那就好,快,咱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