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與凱文無奈而別,依莎貝爾就一直一言不發,凱文的幾句話始終在她耳邊縈繞:“沒用的,你救不了我……”“能救一人是一人……”“不用擔心,我沒那麼容易死……”
回到營地後,她在土丘頂上坐下,雙目雖然眺望遠方,眼前卻總浮現著凱文那一縷略帶悲慼的苦笑,她也知道在對部落祭祀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救出凱文幾乎沒有可能,但她心裡總有一個聲音在提醒她不要放棄,所以當漢姆等人返回時,她的第一句話並不是關心漢姆的安危,而是焦急地詢問:“你見到凱文了麼?”
“凱文?”漢姆本想迎來一個充滿焦慮和欣喜的擁抱,或者一個流露擔憂和關懷的眼神,不曾想落差如此之大,令他心中頗為不快,若不是因為話題涉及凱文,只怕他的臉色會更加難看,“他在哪?”
依莎貝爾一心想著如何救人,對漢姆的神色並未上心,她急著將事情經過大致講述一遍,漢姆聽完沉默半天才憋出一句:“只怕他是凶多吉少啊。”
依莎貝爾愁眉不展,漢姆的胳膊似乎變成她的救命稻草:“你快幫我想想辦法,一定要把他救出來!”
一股醋意從漢姆心頭湧起,他真想問上一句:“為了一個只見過兩次面的人急成這樣,卻對我的遭遇不聞不問,究竟是什麼意思?”可他知道這話的分量,就算已到嘴邊,也被他強壓下去,只是那股醋意仍舊掩飾不住:“我能有什麼辦法?如果有辦法,我還會栽在部落手裡?”
“誰要你那麼衝動,這麼大的事也不跟我商量。”
“你知道後還會讓我去麼?”
“當然不會。”
“所以啊,我只能瞞著你。”
“可是……難道你忘了昨晚的警示?”
“你信,我可不信。”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到頭來你還不是……”依莎貝爾突然發覺漢姆的臉色有些難看,急忙斷句轉言其他,“你在部落那邊有沒有什麼發現?說不定我們能從中尋找機會。”
漢姆搖搖頭:“我們所見到的只是部落的一座臨時營地,除了能大致推斷出他們的人數,其他的實在難以揣測。”
“他們真有很多人麼?”
漢姆心念一動,順著依莎貝爾的意思說道:“粗略算來,近千人是有的。”
“那可怎麼辦?”
“我也沒辦法……或許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行,不行!凱文說得很清楚,他們會被當成祭品,到時候必死無疑!我們絕不能見死不救!”
“可是怎麼救,難道去跟部落拼命?”
“如果實在想不出其他辦法,也只能如此了……”
聽依莎貝爾這麼一說,漢姆一直抑制的情緒忽然釋放出來,他忍不住打斷道:“用三百人的生命去換四條命,這值得嗎?”
“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依莎貝爾很認真地望著漢姆,“凱文他們拼了命幫助我們,我們怎能對他們的死活不聞不問?”
“但部落人數眾多,就算我們拼上所有人的性命,最終的結果無非是以卵擊石。”
依莎貝爾也知此話有理,但她仍舊不肯放棄:“我們總得做點什麼才行,否則,我會心裡不安的。”
“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等回去以後,我會把他的英勇壯舉稟報主教大人,懇請為他頒發勇氣勳章,這樣應該可以慰藉他的在天之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