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冷笑道:“我之前也把你們當過路人看待,料想你們會盡快離開,所以沒有理睬你們,現在看來我的懷疑還是有些靠譜的,你們真是諾迪雅的探子,竟然找到這裡來了。”
凱文被那人說得摸不著頭腦,試圖申辯些什麼,可那人不再搭理凱文,轉身朝著瀑布走去。
艾米麗不敢放開凱文的手,凱文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怎樣的事情,他只能儘量安撫艾米麗,並暗中提醒卡爾見機行事。
魚形人押著凱文等人鑽過灌木,繞過亂石,找到了一條很不起眼的小路,這條路一直延伸進瀑布的後方。
凱文驚奇地發現,瀑布後的山石是向著山體凹陷著的,瀑布就像珠簾一般從頭頂上直掛下來,正是這個原因,凱文他們從瀑布頂端掉落的時候,才沒有被山石所傷。瀑布後的小路有著明顯的人工雕鑿痕跡,它緊貼著山壁而建,外側就是深深的潭水。由於山體凹陷得厲害,小路的外側邊緣竟然離瀑布的落水線有好幾米的距離。
更令凱文驚訝的是,在瀑布水量最大的地方,山壁上竟然存有一個很大的洞口,這個洞口被瀑布極好地隱藏起來,如果不是進到瀑布的後面,一般人是不可能發現這個洞口的。
如此看來,應該是卡爾之前太靠近瀑布邊緣,所以才引起魚形人的警惕。
凱文走在瀑布後的小路上,心中不免惋惜,如果被俘的只有他一人,他一定會在這個位置趁魚形人不備跳入水潭,就算在水中難免被魚形人圍堵,他也願賭上一把,因為他相信魚形人也摸不透潭中的紊流,這紊流中滿是兇險,卻也蘊藏著希望。
然而,現在卡爾兄妹同時受困,他們不識水性,幾乎沒有從潭中逃走的可能。凱文不管怎樣也不會扔下卡爾兄妹獨自逃命,他只能選擇被魚形人押進了山洞,期盼著可以尋找到另外的逃生機會。
這個山壁上的洞口雖然很大,但往裡走了一段距離後,洞口就開始逐漸變小,最後只剩下了不到兩人的高度和能夠並行三四人的寬度。
凱文等人被押著在洞中深一腳淺一腳的前行,在他們前面只有幾隻魚形人帶路,剩下的那群魚形人全都呼啦啦地跟在後面,根本不給他們轉身逃跑的機會。
山洞內陰暗潮溼,僅靠著洞壁上插著的火把照明。火把之間間距雖然不大,但火光只能照亮附近的地面,在遠離火把的地方,腳下的虛實依然需要用足眼力仔細分辨。加上山洞中地形十分複雜,需要不斷地上坡下坡、貓腰過洞、七拐八彎,還時不時地出現幾條岔道,凱文剛開始還能勉強記住道路的走向,但沒過多久,他就徹底放棄了這個念頭,只能任由魚形人帶著前行。
就這樣走了十多分鐘,眾人眼前忽然一亮,一處寬敞的洞廳出現在大家面前。這個洞廳之中到處插放著火把,所以凱文等人能比較清楚地分辨這裡的全貌。
此處的垂直空間雖然比不上瀑布後的洞口高,但這裡明顯要比洞口寬敞許多。洞頂上懸掛著數不勝數的鐘乳石錐,有的只是剛剛冒出個尖角,有的已如利劍懸掛在半空,而有的已經垂落到了地面,與地面融為一體,形成一根根粗細不均的石柱。
洞廳的地面也是高低不平,只有凱文等人所站的這個位置還算平坦。在離凱文等人幾米開外的地方,放著一張石頭鑿成的座椅,上面鋪著一張動物的毛皮,毛皮的尾巴高高地懸在座椅的靠背之上,而毛皮的頭則放在地上,衝著凱文等人鼓爆著眼球、噴張著大嘴,使得整個洞廳被一種詭異的氛圍所籠罩。
那個領頭之人又對著魚形人咕隆了幾句,然後消失在洞廳某處的黑暗之中。魚形人們則繼續包圍著凱文等人,幾十支長矛緊逼在他們身邊,別說逃跑,哪怕是亂動一下,都有可能被長矛扎出血窟窿來。
艾米麗偷偷扯了扯凱文的衣服,輕聲地問:“凱文哥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凱文搖了搖頭,只說了一個字:“等。”
“凱文哥哥,我們在等什麼?”
卡爾拉了一把艾米麗,在她耳旁輕聲告訴她,那個領頭之人不會是這個山洞的真正主人,他最多隻是這群魚形人的頭領,因為他的裝束和體型很像跑腿做事的型別。同時,他精通魚形人的語言,並且從一開始就在關注他們的動向,說明他的職責就是值勤放哨。當然還有一個很小的細節,那人來到這裡之後,並不是自然地坐上那張石椅,而是交代魚形人後離開,這就更加證明了他的身份。
所以,卡爾認為,凱文所說的“等”,應該就是等待真正的頭領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