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兩天,凱文差點患上精神分裂症,既要在先知面前偽裝巖狼,又要在詩安面前扮演真神,只是這個“真神”不能依隨本性,他必須時刻提防先知的偷窺和監視,所以面對詩安時他不得不同時飾演兩個角色,不僅要讓先知看出他骨子裡的巖狼,還不能讓詩安產生似曾相識的感覺。
好在詩安一般不會輕易抬頭,就算偶爾四目相對也會很快避開。如此一來,凱文至少不必擔心表情上出現紕漏,但是如何在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中彰顯真神身份、體現正人君子所為,同時附帶上對詩安的輕薄與貪婪,確實讓他大傷腦筋。
另外一個頗為嚴重的問題,就是每次面對詩安的溫柔順從,凱文都會產生一種莫名其妙的衝動和纏綿繾綣的幻想,體現在動作和言語中便是一種內斂的輕佻和含蓄的挑逗,然而不管他說什麼做什麼,詩安都不會迴避,甚至表現出一種甘願承受的樣子。
凱文對此十分苦惱,可他無法迴避,正如他所料,先知很多時間都靜靜呆在屋外,表面上是憂心真神的安危,實際上卻是從點滴表象中推測巖狼是否大功告成。
到了第三天,先知特意支開屋外的看守,端坐於跪伏的凱文面前,故意發問:“你現在到底是誰?”
“偉大的先知,我是您忠實的奴僕巖狼啊。”
“如何證明?”
“這……”凱文搜腸刮肚想出一句,“只要先知下令,我立刻死在您的面前。”
“廢話!如果需要用死證明,你又何需活著?”
“是巖狼沒用,還請先知息怒!”
“哼!簡直笨到無可救藥!先抬起頭來!”
望著先知犀利的眼神,凱文心中陣陣發毛,他不是害怕偽裝得不夠到位,而是先知眼中確實有一種令人膽寒的東西,似乎正在洞悉他的一切。
先知倒是對凱文的畏縮遊移並不意外,片刻過後他遞過一顆花生大小的藥丸:“把這個吃了,蝨蠍在五日之內便不會發作。”
凱文如蒙大恩般搗頭叩謝,隨後一仰脖把藥丸吞進肚內。
先知見凱文不僅沒有絲毫猶豫,反而有種滿心歡喜如釋重負的神色,對巖狼的戰果更是多了一分信任:“很好,你跟我走一趟。”
凱文忙唯唯諾諾起身跟隨。先知走到門口忽然站定:“對啦,蝨蠍的解藥向來都是臨時配置,萬一哪天我忘了……”
凱文趕緊發誓:“巖狼絕無二心,願以死效忠先知!”
先知冷哼一聲邁腳出門,待到凱文跟著出來,他立馬換了一幅表情,躬身站在凱文身側。凱文自是知道其中深意,便輕聲問道:“偉大的先知,我該往哪走?”
先知嘴角抽動兩下,生硬地擠出兩個字:“上山。”
凱文想起山頂上有一處平地,那個地方雖然算不上禁地,但在部族中早已形成不成文的規定:沒有先知和酋長的首肯,普通族人不允許踏入半步。
如此看來,先知所謂的“上山”應當就是去往那個地方,只是凱文猜不透先知的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即便他能肯定此行的最終目的無非就是為了證明他是否真的已經死啦。
此時已是上午時分,狩獵和耕種的族人都已出門,沿途只有一些老人和小孩,這些人看到凱文出現,全都興奮地跪拜於道路兩旁,口中直呼:“偉大的真神!”
依照常理,凱文應當去攙扶其中一位老者,不料先知的輕咳聲立刻在他身後響起,他有些遲疑地收回架勢,衝著路旁的眾人尷尬傻笑,隨後只管邁步向前,再也不去理會眾人的舉止。
等到好不容易穿過村落來到山腳,又見四名身強體壯的族人跪在路旁相迎。凱文照例對他們不理不睬,只顧埋頭前進,未曾想先知在身後說道:“偉大的真神,請您上轎。”
凱文這才注意到路旁擺放著兩架簡易的椅子轎,他正好感覺胸悶氣短,腰間也在隱隱作疼,便抬腳坐上其中一架。
先知一直等到凱文落座穩當,才縮排另一架轎子中,四名精壯轎伕隨即分成兩組,將椅子轎架於肩上,快步如飛的朝山頂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