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凱文所料,當他帶著兩名守衛趕到巴庫的牢籠時,巴庫已經呆在了其中。
巴庫見到凱文完全沒有酒醉的模樣,而且身後還跟著守衛,心中頓時“咯噔”一下,當凱文把它從牢籠中捧出來的時候,它竟忍不住渾身哆嗦起來。
巴庫猜想事情多半已經敗露,但它仍抱有一線幻想,強作鎮定地問凱文:“凱文,你怎麼來了?瓦奇人同意釋放我了嗎?”
“巴庫,你知道我為什麼來,就別再繞彎子了。”
凱文的語氣冰冷得可怕,巴庫如同掉進了冰窟窿,它試圖收回軟足,逃避凱文錐子一般的目光,可是凱文捉著它的軟足不放手,巴庫幾經掙扎以後,突然哭了。
“大法師威脅我,如果我不按照他的意思去做,他就會殺了我的父母。”
“它除了授意你盜取鑰匙,還要你做什麼?”凱文依舊冷冷地質問。
“這……”
“巴庫,在我動手之前,你最好把事情說清楚。”
“你會殺了我嗎?”巴庫的心抖得更加厲害,它看著凱文的眼睛,很快就找到了答案,“凱文,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凱文一怔,過往的情景飛快地閃現在眼前,但是賽琳娜的事情如同刀子割在他的心頭,他沒有勇氣再一次承受這種信任之下的背叛,所以他狠心地對巴庫說道:“我們的朋友已經走到了盡頭,這都是你自作自受。”
“凱文……”巴庫痛苦得眼淚直流,“可是我是被逼的啊。”
“巴庫,誰又沒有一點苦衷,但是你既然做出了選擇,就應當為此付出代價。你現在只有一條路可走,就是趁著我還在猶豫該不該親手殺你,趕緊把事情交代清楚。”
“凱文……”巴庫不停地顫抖著,它遲疑了好久,終於從衣服的夾層中掏出了幾枚短針交給凱文,“這是大法師給我的,他說短針上有劇毒,只需要扎破瓦奇人的面板,就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內致他們於死地。大法師命令我在鑰匙得手之後,就把所有人全都殺死,包括你們在內,可是我……可是我下不了手,只想著……只想著把鑰匙帶回去……”
凱文聞言,心頭大驚,他千般算計,卻怎麼也沒想到皮斯奈爾留了如此狠毒的一招。
如果,巴庫真的心存歹念,在剛才,在所有人醉得不省人事的時候,它完全可以輕而易舉地完成任務,圖納西和一眾管事人,甚至更多的瓦奇人,都難免成為針下亡魂,甚至於凱文都難逃厄運。
凱文越想越覺得冷汗直流,暗自慶幸之餘,也感受到巴庫那顆尚未泯滅的真心,對它的怨恨因此化解了許多:“巴庫,你把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跟我說說。”
巴庫感覺到了凱文的情緒波動,但它不敢確認凱文是否已經原諒了它,此時此刻對它而言是一個自我開脫的最好機會,它不想再用謊言欺騙凱文,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整件事情還得追溯到瓦奇人戰敗的那一天。
當年,皮斯奈爾為了將瓦奇族一網打盡奪回鑰匙,派出了上百名探子追蹤瓦奇人的行蹤,巴庫的父親瑞德就是這群探子中的一員。
瑞德帶領著兩名同伴在雪山沿線發現了瓦奇族的蹤跡,但是在追蹤過程中,那兩名同伴被瓦奇人射死,只剩下它獨自行動。
瓦奇人進入雪山以後,瑞德還跟了一段距離,可是它實在抵擋不住寒冷,只能無功而返。
回到塞布隆以後,瑞德原本打算如實彙報情報,但是它親眼目睹了皮斯奈爾殺了幾個辦事不力的探子,擔心害怕之下,它就編造了一通謊言,這才得以矇混過關。
由於皮斯奈爾相信了瑞德的情報,先後幾次派出偵查隊進行進一步核實。每一次,瑞德都嚇得心驚膽戰,好在這些隊伍最終都沒能回來,瑞德才能在一次又一次的煎熬中艱難過關。
到後來,瑞德實在無法忍受這種心理上的巨大摧殘,它找了一個藉口解甲歸田,變成了一名普通的礦工。它原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避謊言造成的惡果,可是每次皮斯奈爾排隊遠征,都會把它傳喚過來描述一番。
瑞德擔心謊言遲早有一天會被戳穿,他更擔心老婆孩子會因此遭受滅頂之災,所以又想了一個辦法,謊稱在雪山上受凍留下了後遺症,記憶受到了損傷,很多細節已經想不起來了。
當那日巴庫受傷回來,說起遇見了精神力超強的凱文,並把他帶了回來,瑞德心裡就預感不妙,它料定皮斯奈爾又會慫恿凱文帶隊出征,所以它寧願製造一起落石傷害,也要躲避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