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譯回夏國語的話,就叫你‘琥珀’,洋人的名字我記不清。”說話間,老人將茶水擺在少女面前,擺出一副請的姿勢,“請吧,琥珀姑娘,這可是老頭我最喜歡的茶葉,快試試。”
“可是……壽仙老先生,你怎麼……會認得我呢?”琥珀只是追問道。
“你那股鍥而不捨賴在我店前是一點,”莊壽仙倒是自顧自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要不是昨天晚上重廷都跟我說過,我還不知道原來昨兒個下午,你和他竟然還會有那段經歷。”
“原,原來那個孩子是……”想起昨天下午的經歷,琥珀倒有些對這莫名的巧合感到驚訝。
“那可是咱家的獨苗啊,自從他爹孃早早死了之後,這孩子就由我一直帶大,直到現在。”老人又飲下一杯茶,言語間卻又似乎多出了一絲感慨,“好不容易才得到名分,結束了鐵路工的日子,他爹孃卻被那幫沒良心的東西給綁在了鐵軌上,哼……”
“那個事件我也是聽說過的,”琥珀接過茶杯一飲而盡,“橫貫全聯邦的鐵路得以建成,可離不開像老先生這些人的努力。只是我有個問題想問問老先生。”
“說吧。”
“既然這段經歷充斥著血汗與淚水,為什麼老先生您還要遠走他鄉,來到這片異國他鄉呢?明明老先生出身於東洋州,那兒才是你們的故鄉,不是嗎?”
“要不是生活過不去,誰願意來這兒呢。”老人輕哼一聲,又為琥珀滿上一杯,“我們家裡世代是做圖文印章的,就靠著文房四寶吃飯。幾十年前,我的家鄉被官軍和匪軍的戰爭所波及,飯都吃不上,早已是活不下去了。恰好申城開埠,來了很多洋人宣傳什麼‘金山’之類的。”
“於是……老先生你的家庭,就前往這裡了?”
老人點了點頭,“我們已經一無所有,還不如去異國他鄉搏上一搏。”
老人還想接著再講吓去,樓上卻又響起了來自少年睡眼惺忪的聲音。“樓下又來客人了啊,爺爺,我昨兒睡不著,講話的聲音能不能小點啊。”
“都快天亮了,還睡,年輕人沒點氣力,像什麼樣。”老人帶著戲謔笑道。
於是在聲音的逐漸清晰中,莊重廷的身形踩著樓梯慢慢現身,直到對上了下方琥珀那雙驚呆了的眼神。
“怎麼……怎麼會是你啊?”
……
1月11日。
下午。
“什麼!為什麼哥哥你又改主意了啊!”
大使館內,又一次響起了克勞迪婭無法理解的聲音。
“你先等等嘛,克勞迪婭。”佩洛德鬆開了捂著耳朵的手,“這個你看啊,你哥哥我本來就不擅長與那些政客們打交道,當初還在家鄉的時候,我不是都推了很多關於公職了嗎?更何況,這次的主意,是你莎拉姐姐先開的口,我不過是順著她的意思下了個臺階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