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海爾!你怎麼變成這副樣子!”絡腮鬍不由得吃了一驚。
米海爾仍舊是一副侍者打扮,不過看向自己的眼睛卻顯得毫無精神,像是失去了焦點。眼睛周圍滿是黑眼圈,看樣子最近的睡眠顯得不怎麼好。身旁留著紫色挑染的青年拍了拍自己的臉,無力地指了指絡腮鬍身後的酒櫃。
“拿酒!來得越多越好!”他沒好氣地叫喚著,身上的酒氣已經重的很不像話。
“別喝了,你都喝了這麼多了。”米海爾一把按下這人的手臂,而後朝絡腮鬍擺了擺手,“你好啊,老漢斯,我……嗝,我又來照顧照顧你的生意了。”
他身上的酒氣同樣重的不像話。
絡腮鬍搖了搖頭,轉身倒出兩杯醒酒的蘋果汁。兩個青年看也不看地一飲而盡,似乎並沒有察覺到杯子裡並不是熟悉的酒精味道。
直到十五分鐘後,米海爾才從醉醺醺的狀態擺脫出來。對上絡腮鬍的視線時,他猛地一顫,整個人差點摔下椅子。雖說眼睛依然沒什麼精神,不過這下子應該可以好好說話了。
“到底出了什麼事?”
“別提了!”米海爾隨手一揮,一把將身旁青年拍下椅子。“葬禮好說歹說總算結束了,不過最後的關頭,那個勞諾少爺突然揪住凱德少爺,在……在小姐的墓前不停的羞辱他。逼他自認罪責,又逼著他硬磕了幾個頭,他媽的,把頭都磕出血了。”
“哼,勞諾少爺甚至逼著凱德少爺簽下一張契約,還在一眾賓客前強逼著他吃下了它。”身旁的青年扒著櫃檯回到椅子,又喝下了一杯果汁。“照我看,真兇是勞諾少爺才差不多吧,鬧了這麼一出,都不嫌丟人……”
“你是不是喝多了,那玩意不是酒……巴西爾。”
絡腮鬍不敢回應,光聽著他的描述,足以想象出凱德尼斯到底吃了多少本不屬於他的羞辱。
“不過,”米海爾搖晃著酒杯,盯著液麵不停旋轉,“我也是很懷疑真兇的人選。我跟著勞諾少爺這麼多年了,可從沒見過他那樣的失態。就算是同胞兄弟,也絕沒有做到這種地步。”
“他想讓凱德少爺一口氣攬下所有罪責,壓根就不打算留後路的……”絡腮鬍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他似乎想到了其他的猜測。
米海爾搖了搖頭。“我並不相信凱德尼斯少爺就是真兇,可我也絕不會承認那樣的勞諾少爺是他本人。這麼多天沒見到他,他怎麼就變了另一副樣子……”
屋外的灰雨,依然不曾停歇。
……
酒吧還是結束了一天的營業。
“要是少爺能過來喝上一杯就不錯,不過現在這種日子,還是想想就好。”
絡腮鬍熟練地鎖上店門,撐著傘離開了此地。轉身消失在路口的瞬間,遠處的黑衣男人依然站在原地。他並沒有打傘,任由雨水打在身上,沾溼了一襲黑衣。
他最終還是沒能邁出那一步。
胸前的白花忽地被雨水打落,這人卻連撿起它的心思都沒有。他摘下眼鏡,帽簷下方是一雙通紅的眼睛。他轉身登上了漆黑的馬車,無力地倚靠著靠墊。
“去哪裡?客人?”車伕穿著斗篷,叫人看不清臉。
“隨便。沒有回頭路就好。”
馬車起動,空無一人的街上,只剩下孤零零的馬車頭也不回地駛向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