茲雷擺了擺手,冷哼一聲:“此事勿再重提。吃了老夫一擊,又從百米高的城堡墜落,就要看他肯定沒有那個本事得以苟活了。”頓了頓,又意味深長說道,“要不然,還以為流傳的所謂老夫的綽號到底是怎麼來的?”
那軍士聽到這裡,之前的狂熱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起了一身的冷汗。悄悄瞥了茲雷一眼,軍士彷彿看見了無數鬼魂在茲雷背後哀嚎著。軍士揉了揉眼睛,又發現茲雷背後並沒有東西存在。
“我眼花了嗎……好像看見了什麼不得了的東西。”他撓了撓頭,並沒有注意到茲雷嘴邊閃過了一絲冷笑,看似昏花的眼睛此時睜得巨大,像是要把軍士吞吃下去一樣。抖了抖袖子上的灰塵,茲雷悠閒地揹著手,在軍士的指引下一路行進。
“到了,大人。”
說話間,兩人不知不覺就到達了頂層。只見頂層平臺上,一座沾滿鮮血的處刑臺立在正中,兩邊的塔樓直插天際,塔尖各自飄揚著王國的旗幟。此時旭日東昇,紅日正從天邊緩緩升起,把處刑臺上的鮮血照得更加鮮豔。藉著晨曦,茲雷微微抬眼,右邊的塔樓正有一束光芒自空洞射出。
“過來!老夫還有事情交代於你!”茲雷向軍士招了招手,又指著右座塔樓,“你們可否好好安置小姐?”軍士連連點頭稱是:“一切全憑大人吩咐。在平息劫獄風波之後,我們馬上押送小姐安置在這裡。並且按大人指示,在大廳等候三位客人到來。”
“天助我也!”茲雷聽罷仰天大笑,“老夫果然沒有辜負大王的期望,現在就差這臨門一腳啦!”說完,又是一陣大笑,差點沒摔倒在地。軍士立在旁邊,聽著茲雷的笑聲,卻隱約覺得一陣不寒而慄。
那完全是不把人命當回事的笑聲。
軍士暗暗後悔自己為什麼會撞上這個煞星,早知如此,他還不如死在和劫獄者的戰鬥中呢,好歹不用面對這個難對付的老傢伙。
“還愣著做什麼!”耳邊突然傳來一聲怒吼,循聲望去,茲雷不知何時繞過了巨大的處刑臺,正藉著城牆的垛口眺望著什麼。軍士連忙奔向茲雷,無意間卻瞧見茲雷的項鍊似乎在微微發光。
“還有事情吩咐嗎?大人?”軍士畢恭畢敬地問道。
茲雷突然露出了慈祥的微笑,皺紋在額頭擠成一片。“果然還是年輕好啊。”他自言自語著,又取出項鍊開始細細把玩,“對了,年輕人,現在是星曆的幾年來著?”
“1891年,大人。我們已經使用了十年電氣了。”軍士雖然有些不明所以,不過還是照例回答。
“是嗎?”茲雷悠悠然嘆了口氣,慢慢收起項鍊,“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了。想當年我年輕時,這國內可還有數十人熟練魔法的使用。未成想,這些人逐漸離去,魔法也在逐漸沒落,老夫可真為它感到可惜,可惜這傳播千年的技藝即將消失。”
“還不都是你的傑作。”軍士暗自心想著,不由得聳了聳肩。
眺望許久,茲雷哼了一聲,非常勉強地伸了個懶腰。“你先回去吧,老夫還有要事處理。”茲雷朝軍士擺了擺手,示意他儘早離去。軍士這才感覺如釋重負,心中的石頭落了地。向茲雷拱了拱手後,正要邁出第一步離開。
“啊?!刺客!”
面前的茲雷突然一陣驚呼,旋即臉上現出了恐懼。縱使再怎麼厭惡茲雷,出於職責,軍士還是拔出佩刀,回身確認情況。
紅日升起,晨曦驅逐著黑暗,為周圍帶來黎明。
軍士鬆了口氣,正要收起佩刀,卻發現自己的胸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熊熊燃燒的大洞。還沒喊出聲來,大洞的火焰就將軍士整個燃燒殆盡,變成了一堆散發著熱氣的焦炭。
軍士的身體化作焦炭時,茲雷的右手食指噼啪作響,指尖彷彿有火焰閃爍。輕輕擦了擦指尖,茲雷凝視著昔日的軍士,面露憾色。
“算你幸運,老夫今天並不想凌虐死人。去的時候,可要代老夫好好問候金雀花王后啊。老夫要為燒死了她讓她徒增痛苦感到抱歉呢。”
茲雷拍了拍手,大踏步走向了右座的塔樓。背後晨風吹拂,將焦炭捲成碎片,一路卷向了太陽,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