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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上面到底出了什麼事!”
呼吸逐漸變得粗重,名為盧修斯的男人仰頭看去,塔身不知何時竟多出了一個大洞。隨著裂縫的擴大,不時有數塊碎石灑落,掉落在下方四散奔逃的軍士腳下。盧修斯連連搖頭,他不明白自己精心準備的策劃怎麼會出了這麼個差錯。
“怎麼會……怎麼會招來了居陽興這個禍害!”
身旁的巴西爾聽著盧修斯喃喃自語,悄悄抹了把頭上的汗水。幸虧自己混在逃散的人流逃出塔樓,不然真要像那幾個同僚一樣命喪於此。
而且也確實不能死在這兒。大王子可是對自己寄託了最深重的信賴,何況自己對王子有恩在身,要是不把恩情還清,那可要抱憾終身的。
說是這麼說,然而聽到了身旁男人的喃喃自語,巴西爾還是心頭一緊,心跳彷彿停了一拍。這個名字他可太熟悉了,他小的時候,可完全是聽著他的故事《魔神》長大的。不過雖說自己確實對這名字耳熟能詳,唯一搞不懂的也正是那名字。
“居陽興?……這不是東方人的名字嗎?”
“確實是東方人的名字。而且還是我朝的死對頭。”身旁的盧修斯突然接過話,把巴西爾驚得一醒。男人摸了摸唇邊花白的胡茬,臉色逐漸變得嚴峻。巴西爾倒沒接茬,只是無言。
“一千年前,這個東方人突然來到了這片中野所在,表面上是救苦救難,實際上是為了他那邪惡意圖,企圖獻祭全城生命用以喚出地下的魔鬼。幸得我朝先祖挺身而出,略施小計,將這東方人擊敗,淪為魔鬼,墜落深淵。先祖也由此加冕為中野的王,一直延續至今。”
盧修斯侃侃而談,說到興頭處一陣搖頭晃腦,好不高興。相反的是,聽完這個簡短得不能再簡短的故事,巴西爾反倒是十分困惑,臉上寫滿了狐疑。
“不對,不對……”巴西爾看向男人的眼神變得十分怪異,連連搖頭,像是無法接受。“我聽到的居陽興,不該是這樣的啊……”。
還沒說完,巴西爾臉色突然變得蒼白,趕忙捂住了嘴。悄悄瞥向男人,盧修斯仍然在自顧自地講著屬於先祖的故事,貌似並沒有聽到巴西爾的大逆之言。
“呼……一時興起,竟忘了這個禁忌。”巴西爾虛驚一場,冷汗不知不覺竟沾溼了後背。“我怎麼忘了呢?居陽興的故事在中野可是禁忌,除了他老人家點頭,誰也不能出版那本《魔神》的。”
巴西爾看向了盧修斯,然而他卻收起了剛才的侃侃而談,只是死死盯著塔頂的那個洞口。
身邊又多出了幾個逃出塔樓的軍士。盧修斯隨手抓住其中一個,幾乎是扯著嗓子地吼著:“上面呢?上面到底是什麼情況!”
那軍士見到來人,眼睛登時往外湧著淚水,如同見到了救命稻草:“是居陽興!是居陽興!大王!我可算見到您了!”
“你們茲雷長官呢?”
“茲雷長官……茲雷長官被纏住了!他讓我們先逃走,自己留下斷後!”
盧修斯點了點頭,他看向洞口,眼睛藉著亮光似乎想從裡面看到什麼。擺了擺手,讓巴西爾先把傷者送到一邊,自己又接著觀察著洞口,試圖發現些什麼。
腦中突然閃過了一個他最不願意得到的結果。盧修斯原本以為,無論結果幾何,都不會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他緊咬的牙關顫抖著,縱使拳頭緊握,也仍然在微微顫抖。
“附身……”盧修斯緊閉牙關,好不容易才從牙縫裡擠出了這個詞來。
眼前的洞口突然鉅變。從裡面突然傳出了無數巨響,像是磚石爆炸碎裂的聲音。身邊不由得聚集了一幫從塔樓逃出的軍士,不約而同地仰頭望著塔頂的洞口。塔樓依然有些許軍士逃出,傷勢一個比一個嚴重,混在人群中的巴西爾甚至發現幾個同僚正一瘸一拐地挪出塔樓。
最後一個斷了腳的軍士爬出塔樓的時候,洞口裡面突然射出了一道紫色人影,直直地擊中對座的塔樓。眾軍士四散奔逃,盧修斯卻立在原地,死死盯著從洞口處飛出的人影。
紫袍老人重重地摔在地上,砸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坑。奄奄一息的老人傷痕累累,鮮血淋漓,右眼正往外汩汩冒著血水。老人勉強睜開了僅剩的眼睛,模糊的視野內卻清晰地分辨出那個身份尊貴的男人。
“大王,我的王,居陽興,居陽興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