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娟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沈星暮,又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從死亡遊戲宣佈開始的那一刻,她便已開啟手機計時功能,現在手機螢幕上的計時器顯示,遊戲進行時間是五個小時多一點。
徐小娟放下手機,冷冰冰地看著沈星暮,詢問道:“你是不是要死了?”
沈星暮面容蒼白無色,額上不斷滲出大滴汗水,原本冷峻迷人的臉,現在因扭曲變得極其醜陋。
他咬著牙,不斷張嘴,用微弱而艱澀的聲音說道:“兇手是楊佑文。”
徐小娟嘲笑道:“你是想叫我在茶几上寫下楊佑文的名字?”
沈星暮嘴裡不斷髮出痛苦的聲音,艱澀問道:“你不願?”
徐小娟一臉鄙夷地看著他,冷冰冰說道:“沈星暮,看來你真的很蠢,蠢到連我這樣的女人也敢信。你以前那麼懷疑我,對我處處提防,現在卻把活命的希望寄託在我身上,你不覺得可笑?”
沈星暮的臉色變得越加難看,嘴巴張大好幾次,最後都痛苦地合上,連一個字也說不出。
徐小娟淡淡說道:“2014年年初,我回到溪隱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悄悄觀察你和葉黎,試圖找機會接近你們。在那之前,我也不知道陶鴻和海鷗是那一場善惡遊戲的關鍵角色。你們要查海鷗的吊墜,而我和她又是從小玩到大的好朋友。彷彿天賜良機一般,我輕而易舉出現在你們面前,並且騙取了葉黎的信任。
在溪隱村的村口,陶鴻用弓箭指著林紹河,你和葉黎都有機會阻止他放箭,可是從遠處先後投擲過來的短刀、手機、石頭,將你們的全部計劃打斷。
你有沒有想過,那時天色那麼暗,連一顆星星都沒有,尋常人的視野都被限制在三米範圍以內,距離你們至少有十米遠的仇世為什麼能精準地投擲那麼多東西?
呵呵……你當然沒想到,是我把手機螢幕點亮,負在身後,讓仇世利用微弱的光源捕捉到你們的大體位置。”
沈星暮的身體已經蜷縮成一團,劇烈抽搐痙攣,久久說不出半個字。
徐小娟繼續道:“我回到蟄城,不計代價騙取葉黎的進一步信任,哪怕做他的女人,每晚都陪他那樣邋遢的大叔睡覺也沒關係。因為我知道,只要葉黎成了我的老公,我就有的是辦法挑撥離間你們,再在最關鍵的時刻倒戈一擊,將你們的一切希望全數剿滅,讓你們也好好體會一下,什麼才是絕望。
結果我成功了。你和夏恬結婚時,杜昌翊帶著肖家的人衝進禮堂大殺四方,杜貞隨後出現,兩個懂得‘念’的強者爆發了激烈戰鬥。在那房倒屋塌的時刻,我嘴裡說著要和葉黎一起走,實際上一直仔細觀察著四周可能會砸到葉黎的柱子或房梁。
我看到一根柱子即將砸到他的後背,毫不猶豫將他推開,再故意用腦袋去承受柱子的衝擊。於是我被砸破了腦袋,昏迷了過去。
從那以後,我裝成大腦出了問題,心智只有四五歲的小姑娘,每天纏著葉黎,要他餵我吃飯,陪我看動畫片,還幫我洗澡。
你知道我這麼做最後達到了什麼效果嗎?哈哈……你當然不會想到,我只是隨便演了一場戲,葉黎就被我完全征服了,甚至內心有了些許動搖,在還救不救何思語的問題上徘徊猶豫。”
沈星暮在這時終於勉強吐出一個“不”字,卻又因極致的痛苦再難說出後文。
徐小娟繼續道:“你們在弭城進行第三場死亡遊戲之時,我假裝碰了肚子,動了胎氣,打電話對葉黎哭喊,逼著他回蟄城。這樣一來,你和葉黎分開,仇世就有了偷襲你的機會。只是我沒想到,你的意志力這麼強大,居然沒有淪陷在母子重逢的溫柔夢境裡。
之後萬青虹追擊夏秦和夏恬兄妹,我假裝去幫夏恬,其實是為了和萬青虹正面交戰。因為我的肚子已經很大了,如果十月後沒生出孩子,葉黎一定會懷疑我。我找萬青虹戰鬥,目的就是做出孩子被他打掉的假象。
你當然不會知道,我從未懷過孩子,我的肚子一天天變大,只不過是我用簡單的血咒製造出來的假象。我知道葉黎不會起疑,但我對你很不放心,怕你用‘念’檢查我,發現我假懷孕的事情,所以我在‘懷孕’期間,一直刻意避開你,幾乎沒和你見過面。
你們在蟄城北部進行第四場死亡遊戲,我故意把小橘送走,原因是害怕它發現我和仇世有聯絡,導致全盤皆輸。結果我說送小橘過去幫你們尋找惡念空間的入口,你們居然連一點懷疑也沒有。
現在是第五場善惡遊戲,葉黎去摸索何思語留給他的‘念’,我終於有了這樣一個絕佳的機會。
沈星暮,你是不是現在還對我說的話難以置信?因為我說這些,意味著從一開始,我就是你的敵人。在這場決定夏恬能否平安甦醒過來的善惡遊戲裡,你一開始就踏進了必敗的陷阱!
哈……你現在很不甘、很悲憤嗎?沒關係,我會幫你解脫的。遊戲開始之前,你不是問我,能不能像相信葉黎一樣相信我嗎?我現在的回答和當時一樣,可以的。我一定會給你一個非常痛快的死法,讓你早點和夏恬泉下相聚。
你看我多溫柔,在這種時刻還關心你,設身處地考慮你的心理感受。”
徐小娟說著,笑聲越來越大,笑容也越來越猙獰、越來越猖獗。
沈星暮小聲道:“不、不是——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