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黎癱倒在地,起初還能條件反射般地抽搐幾下,到了後面,神經完全麻木,身體像是被沉重的枷鎖釦住,動彈不得。
——這就是沈星暮說過的痛楚嗎?這哪裡是被一群人圍著毆打啊,簡直是掉入老虎的血盆大口,全身上下都被尖利的虎牙仔仔細細咀嚼了一遍。
葉黎聽到觀眾臺上傳來的罵聲,便知道這宛如潮水在體內氾濫的痛楚,源自那群觀眾。
他的身體因疼痛而頹然無力,幾乎失去行動力。而他憑意志勉強動一下,便感覺滿身的痛苦呈幾何倍數增長,幾乎令他昏厥過去。
——不行,無論怎樣疼痛,我都必須堅持住。如果在這場決鬥結束之前,我沒把太陽花畫出來,剩下的光斑必將變換位子,我畫出來我這一半太陽花,反而有可能變成干擾沈星暮的因素。
葉黎咬緊牙,顫顫巍巍站起來,汗水早已滲透他的全身,衣物溼漉漉的,宛如不慎落水過一般。
他捏著短刃,緊緊盯著地面的光斑,顫抖著慢慢刻畫。
這原本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過程,現在卻因入骨的疼痛變得艱澀漫長。
葉黎感覺彷彿過了一整個世紀,而這漫長的時間中,他無時無刻承受著這種凌遲一般的痛楚。
好在他最後終於把太陽花畫出來了。
也在這時,滿身痛楚如退潮一般快速消退。他的身體已經不痛了,但他的身體卻已記住那種疼痛,並且習慣性回憶一下,令他不斷抽搐痙攣。
當光膀子大漢再次領著他回到牢房,他全身已無任何知覺,彷彿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
葉黎重重喘氣,不斷深呼吸,想在下一場決鬥開始前,調整好身體狀態。
沈星暮的第四場決鬥開始。
他只走到光斑區域看了一眼,便不再爭分奪秒抓緊觀察,而是飛速跑到葉黎的牢房前,溫和安慰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忍著那股痛將蹩腳的太陽花畫出來的,但我知道你現在的身體狀態已經無法承受下一次痛苦。你放心,我會在這場決鬥中,將全部圖形找出來。”
葉黎顫抖著問道:“你確定?”
沈星暮咧嘴一笑,淡淡說道:“我看了你的太陽花圖形,對剩下的四個圖形,已有了較為直觀的猜測。現在只需要找出第四個圖形,就能進一步佐證我的猜測。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剩下的三個圖形就不用再去觀察了。”
葉黎問:“你的猜測是什麼?”
沈星暮問:“你讀小學的時候,上過自然課嗎?”
葉黎感覺說話很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便輕輕點了點頭。
沈星暮笑道:“既然你學過自然課,倒是能省去我不少解釋時間。現在多說無益,畢竟我也不確定我的猜測對不對,如果我的猜測是對的,等你下一場決鬥開始,你到光斑區域看一眼,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葉黎的眼中閃過疑惑,卻沒來得及問,沈星暮便又快步跑回角鬥場中心,彎下頭仔細觀察起來。
葉黎不知道沈星暮在想什麼,但知道他不會無的放矢,既然他有把握,葉黎便相信他。
葉黎回想起之前那一抹彷彿削肉削骨的可怕痛楚,滿身激靈,由衷希望沈星暮能儘快洞悉光斑的玄機,結束這場死亡遊戲。
畢竟那比死還難受的痛楚,他不想再承受一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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