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依舊本能地牴觸酒水的氣味。他不喜歡酒燒喉嚨與心肺的灼熱感覺。
葉黎思索著準備再次拒絕時,眼睛卻猛地一收,因為他看到了淚光。
蘇小月在說這段話的時候,眼中竟滿是悲傷,悲傷到潸然淚下,卻又佯作堅強,悄無聲息擦去眼中的淚水。
——她為什麼哭泣?喝醉了便埋頭大睡,便可能讓自己置身地獄?所以他曾因喝酒,而承受了至今不願回想的經歷?
葉黎思忖著,點頭道:“我陪你喝一點。”
一個悲傷的女人,舉起酒杯向一個男人勸酒,男人卻以“不喝酒”為理由回絕,便顯得太過不解風情。
葉黎只喝了兩罐啤酒,每一罐都簡單地和蘇小月碰一下,讓後一飲而盡。
啤酒的酒精度數不高,大部分會喝酒的人,喝一兩罐啤酒和喝一兩罐水沒太大區別。但葉黎不一樣,一個從內心深處牴觸酒水的人,往往極容易醉。僅僅兩罐啤酒,便讓他徹底醉了。
葉黎的腦袋發脹,視線越來越暗,只隱隱看到不斷晃動的酒杯。他聽到蘇小月在輕言細語說什麼,似乎要伸手扶住了他。
他感覺自己離她很近很近,近到足以聞到了她的獨特體味。他意識到有不好的事情即將發生,可是他的腦子已經變成一團漿糊,除了痛就是脹,於是他沒有絲毫掙扎就已不省人事。
當葉黎再次睜開眼時,燒烤晚會已經結束,他躺在一張溫暖的木床上。
木床原本只有一個架子和一張木板,沒有棕墊,沒有棉絮,只有一張薄薄的床單。這原本是非常堅硬、冰冷的床,葉黎卻的確感覺到了溫暖。
因為蘇小月就坐在他旁邊,她的手按在他的肩上,烏黑濃密的髮絲垂下,幾乎蓋住他的整張臉。
葉黎心裡一個激靈,立刻翻身避開蘇小月,靠在牆邊急聲問道:“蘇小月,你在幹什麼?”
蘇小月安靜地盯著葉黎,只不過她的安靜不再是平日裡的溫和恬靜,而是另一種冷到極致的安靜。
葉黎低頭看向檢查自己的衣服,發現除了外套被脫下了,其他衣物都還好端端地穿在身上。
他掃視四周,很快確定這是蘇小月的房間,因為只有她的房間才會擺放化妝品與布娃娃之類的東西。
葉黎沉著臉跳下床準備出去。
蘇小月卻伸手攔住他,冷冰冰說道:“這就走了?”
葉黎道:“我連自己是怎麼來的都不知道,現在當然要走。”
蘇小月嘲笑道:“看來你還真是一個正人君子。”
葉黎道:“我不是什麼君子,但有一點我無比清楚。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女人,便不能再和別的女人發生這種荒唐而滑稽的事情。”
蘇小月問:“所以你看不上我?”
葉黎皺眉道:“你曾經陰差陽錯地救過我一命,我不想對你說太過分的話。”
蘇小月道:“你能說我什麼?水性楊花?蕩婦**?”
葉黎問:“莫非不是?”
蘇小月道:“你說是就是,因為我現在的確像極了恬不知恥的下賤女人。”
葉黎問:“只是像?而非真的是?”
蘇小月道:“有的時候,像就是是,是就是像。”